她收起烟斗,又正了正衣襟,率先单膝跪地,低恭敬地:“臣泷千槐,参见陛。”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对着那御旨行礼,连空樱也略微垂首,以示敬意。
红糖双手捧着那御旨,微仰起巴,目光巡视了一圈,又轻哼了一声:“传女皇陛手谕。”
他清了清嗓,摊开御旨:“夜之灵座夜今月,治族有方,朕甚喜,朕之女亦对其很是赏识。今闻他已有孕,既是得东幸,为皇室开枝散叶,自不应落在外,特封其为太女侍君。念其孕育皇嗣有功,特允其继续任夜座之职,可先于族中静养,待胎象平稳后再京与太女完婚。”
“这……”
让人乎意料的旨意,连泷千槐都没料到会是这个发展。
不,应该说,没想到萧知遥会同意。毕竟大巫祝的赐婚才过去多久,那边都还没完事呢,这消息要是再传开……
其实女皇的算计是为了什么,泷千槐多少能猜到一,只是没想到那位小殿居然真的愿意为夜今月到这种地步。也怪不得女皇非要她等七日之后再用秘术呢,原来是在等太女殿的态度。
该说不说,这对母女可真是有够任妄为的。
不过这旨意……泷千槐瞥向在场的三位长老与眉紧皱的空座冕,等着看好戏。
夜氏的长老猛然站起:“太女占我族灵座的不说,如今竟还想让月儿嫁给她侍君?皇室简直欺人太甚!”
灵族因为十八年前的袭击元气大伤,三灵座为了守护族人更是死伤无数,嫡系凋零,就算夜今月犯了大错,也是她们夜氏血统最纯的男,岂能让他嫁去燕上京,人族的君侍!这是赤的羞辱!
而且还说什么让夜今月继续夜座,她们灵族的政,何时轮得到人族来手了?三百年前她们灵族虽然选择追随太祖,受萧氏庇护,可也从来不曾丢掉尊严和自主权,成为人族的附属品。
乐氏和空氏的长老虽然沉默不语,但也显然都不接受这手谕。
陷僵持的囚室中突然响起一声嗤笑。
那笑声由低变,而笑声的主人仍跪趴在那,肩膀因发笑止不住的抖动。
大概是鞭笞终于停,夜今月得以缓了气,也算找回了些神智,断断续续地笑了好一阵,又息了几,才讥诮:“哟,姑母,这会儿又想起我是夜座了?以您的记,不容易。”
用刑的时候一一个不知检的夫、败类,骂他是勾引外女的贱狗,没看见她们想起来他是灵座,没看见她们把他当成同族,现在说要他带着夜座的位嫁去燕上京,她们倒是急了。
瞧瞧,给他都整笑了。
夜氏长老被他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指着夜今月你了半天,扬起手想上前打他,却在对上那双冰冷的金瞳时僵住了动作,寒意涌上心,最终只能气急败坏地一挥袖,背过手不再声。
长老阁的长老,无论是自哪一家,或多或少都对这位肆无忌惮的夜座冕有心理阴影,夜氏更不必说,虽是血亲,但也是被他打压得最狠的一家。哪怕此时夜今月陷囹圄狼狈至极,真的直视那纯粹的金时,依旧会被震慑住,本能地生对大妖的畏惧,这也是长老们不亲自对他用刑的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