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被角净脸上的泪痕，从窝里探个脑袋，又轻又慢地回答，“他已经在电梯里了，上就到。”说完又解释，“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妹妹。”

        隔床大没那么重的好奇心，拿个大腰枕往后一垫，准备看会儿手机睡觉的同时，笑着回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看你年纪小，想和你说说，不是要还是不要，这要孩呢，都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咱们负责养好就行，其他的心理负担都丢给家人心。”

        这一路上，她逃的这一路上，不断有好心的路人告诉她各式各样要遵循的原则和规矩。也不知是她运气太好还是，他们中居然没有一个是想着要害她的，奚落她的，看不起她的。无论是安几句，给一瓶罐，几颗糖，都这么……善良的鼓励她。

        那些言外之意，那些苦婆心，她用了好久的时间才真正听清。

        “我没有很难过，我觉得，他……他肯定比我更伤心。”慕悦了鼻，这样笃定。

        周野是拿着早午饭一起来的，新鲜，还，怕她吃不完说浪费，所以只挑了她平日里最喜吃的来，也不会太撑肚。

        来也不怎么说话，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嚣张，不一直看着她，也不一直关注她，偶尔听见别人说两句笑话会笑两声，但更多时候都是沉默的。他本来就很沉默，在家说的话也少，能主动说话的时候都在床上。总之为了那望，他什么脸都可以甩一边。只是今天更沉默。亲可以看见的自责、难过、伤心。

        没办法，在“你只有我、我只有你”的故事里不能说太多煽的话，否则就是两个人抱痛哭的场面了。得忍着，屏住这气。

        “我觉得，如果一直是我选择的话，不太合适。”他想了大半天才知要怎么开，“你有其他意愿么？”

        医生最后开了一周的保胎针，说什么都不确定的况先试着保保看。他们要过完观察时间才能离开。但她从没打过针，没住过医院，肌肉注的痛，要她缩着眉掉泪。

        “怎么……怎么什么选择都痛呀？”慕悦歪着斜靠在床上，忍不住噘嘴，“要它得打针，不要它得吃打胎药。”

        她还只是个遇到事会计较痛不痛的孩。

        周野坐在床边她的脑袋，哄了哄，说，“良药都是苦的。”

        慕悦无奈地哼了一声，躲在被里偷偷地牵他的手。

        “我以为我会很难过来着，我看大家听说这个况表都不怎么好。可我没那么难过，这一整天在医院里，我的脑一直清醒着。”

        “它是意外来的。也许有人说‘都不套了，怀孕不是很正常’。但它就是意外来的。无论是开开心心地迎它，还是垂丧气地讨厌它，听起来都不太合适……”

        “我们和它也没有很熟吧，为什么要有那么复杂的绪。”

        她嘴里总能蹦叫人惊讶的词汇来。

        “我记得你说，你不想要孩，就是老婆，你也不太需要，那什么决定，显而易见。过几次来能看到孕了，咱们就把它拿掉吧。”

        “我就是只有妈妈没有爸爸的，我可太清楚那种觉是什么样儿的了。不骗你，我以前总在想，我妈要是不把我生来就好了，我也不会是个走到哪里都被人嫌弃的累赘。它也应该会和我想的一样。对吧，周野。”

        他接不上话，他坐在床边一字一句地听，眶又开始红，没多少力气，“这世界就是这样，穷人不太结婚生……我想象不了现在勉把它留来，后面要付多大的代价。”

        “丫，我没有你认为的，你想象的那么厉害。我本不认识什么地方领导能给你走后门把上了，就连红包要准备多少都没有绪。说不定未来办一小事，得花无数力去各个地方来回跑很多遍才能看到希望。我带着你一个已经是竭尽所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