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准备从娘这儿拿块墨去青阳院的,谁知刚打开立柜,一块绘着归ma放niu图的松烟墨锭就崩了个稀碎。
北堂岑听到动静,瞥了一yan,见斑儿跟金淙围在地上拾墨块,也没在意。她靠着ruan枕合上大司农报来的田亩册,心生疑窦,问长史dao“什么叫垫付解交?这个肖、肖什么来着,她姥姥去世,她让自己姨母an田亩册收租,她说姨母死了以后她就没再收过租了,我怎么知dao?”北堂岑迭着田亩册在掌心里敲,“什么叫很多人都是她这种qing况?你把大司农的人叫来,好好给我解释解释,我怎么没懂这什么意思?”
“岑jie先前没空过问此事,我就也没来打扰,其实这就是笔烂账,我已问过了。”长史说罢,听见鹄公zi从nei室绕chu来,隔着珠帘问‘娘,有没有墨屑呀?刀呢?’北堂从书案上摸了把短匕首递过去,心里想着墨屑,目光几番从砚台边掠过,长史随手拿起用一半的墨块抛给公zi,同北堂对视着酝酿了半天,终于忆起从哪儿起tou,dao“是这样,岑jie,她把《花名地亩并共收租钱若gan1造ju清册》一本递呈银杏庄,应答得很周全。她有没有隐藏田地,an理说只要在银杏庄的《经guan皇产地亩册》里查她姥姥就行了,对吧。但是金老太太和大司农在九bu四十八chu1的《庄tou地亩档案》里翻检校对之后,发现那老太太名xia真正chu1分的地亩数比上报的还多一顷叁亩,这不是说明早在皇庄设立之初,她们就瞒报了吗?”
“嗯,就是说一百七十顷是个虚数,实际只会多不会少是吧。”北堂岑听懂了,但没有反应过来,回shen往后看,远远隔着垂花门,见斑儿和金淙在院zi里tou并着tou不晓得捣鼓什么。
“你问我什么来着?”
长史闻言将两手一摊,请示dao“砍谁?”
“不是,你这莽妇,等等。”北堂岑将shenzi坐直了些,问dao“那实际耕作的佃hu到tou来分的田地,其中不是没有包括庄tou所私藏的吗?”
“对,大司农就是这么向陛xia奏本的。”长史diantou,说“银杏庄的租zi收齐了就能交差,她们又不晓得底xia的庄tou在gan1什么,更何况还收着人家的礼,就算晓得也轻轻放xia了。这次因着大阅耽搁了时间,金老太太说很多庄tou拖欠朝廷的租zi,就是想要被革职,才有法zi将自fei的土地吞掉,不然被咱们抓住,岂非不妙?”
“我怎么没听说革职的事?”
“这倒不是咱们分nei之事,大司农自己将钱垫了,没让她们如愿褫职。上回她准备问云麾将军要钱,云麾将军没给。不过她现在跟岑jie不是姻亲姊妹吗?前几天我看到她,那个钱她又说不要了。”长史歪着脑袋抠yangyang,“南北军中chou调的绣衣使者已去了,咱们还要去吗?陛xia既没说,我也没有主意。”
“她倒是难得勤快——”北堂岑忽而想起什么,脸se很微妙地一变,说“没有咱们啊,就只有你。你先行一步,把那几箱钱拉过去,这几天给大司农镇镇场zi。都说卿娘惜名,小人aishen,跟地虫zi打交dao,少不了动手动脚的。有你这么个靠山在,她也能顺利些,省得人家搬chu什么郡王、郡公的来压她。回tou重新呈报租册,人去丈量田地、清dian佃hu时你也跟着去,别闲着,gan1dian力巴活儿,她让你揍谁你就揍谁。”
“是。”长史乐了两声,拱手领命,又问“那么岑jie呢?活儿都让我gan1了,岑jie还亲自往京畿去吗?”
北堂岑提起铜壶,沏了大碗褐红的茶汤,一派正经地坦言dao“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风wu萧飒,晚烟霁容,手tou事qing应结尽结,趁着这时候忙里偷闲,带家人孩zichu去玩两天最好不过,怎么能不去?北堂岑嘱咐了长史两句,端着茶碗溜达jin垂花门,看斑儿和金淙在忙什么。碎了一块墨锭,这两个孩zi用鱼胶调了墨屑和松烟,正在拼着玩儿,把它粘成原状。短匕首和墨块散落在地,nong1黑的一大摊zi,拆了东墙补西墙。雾豹给搬了把大座,北堂岑在背风的地方坐了,问dao“之前有媒公来说亲,看上哪家的没有?”
“都不大合适,我不好说,合yan缘的也没有。”雾豹摇tou,傍着娘的tui坐了,说“等冥鸿及笈以后再说吧,我兴许也不要夫婿,看日后长史大姨怎么安排。”
“嗯,你跟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