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它们在她房间床的花瓶里。
每一晚他都躺在她曾经躺过的那张床上,呼着早就散去的气息,拼命地想忘掉这一切,即使这么毫无作用。
他有时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只是自己臆想的一个好的幻影,是不是本没有真实存在过。但每当Peter、MJ以及May婶婶言及到某些事时,里一闪而过的尴尬和无比明显的回避却否定了他的怀疑。
或者,也许她所说的那些的确都是真的,也许此刻她已回到了那个所谓的“真正属于她的世界”……
事实是,无论是真是假,这一切留给他的痛苦和遗憾却都是真实的――而更可怕的是,他还要默默地带着这痛苦和遗憾继续度过余生。
老家Bernard经常会劝他多多休息,保重,就如同小时候经常劝他不要在外面吃零一样,但Harry总是会回复他:“我父亲以前也会工作到很晚。”
与此同时,扎在心深的仇恨也在不断地恣意生长――工作之余,Harry不知疲倦地从各收集有关蜘蛛侠的资料,直到那些报纸和文件铺满书桌、满屉。是的,他恨那个人,他想让他付应有的代价,甚至想亲看着对方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他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办公时任何轻微的响动都会令他烦躁起来,Bernard很快便意识到这一,并且主动提搬去住。
老家搬离的那天晚上,当这座偌大的宅里彻底只剩他孤一人的时候,Harry便从能记得的第一天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惊恐地发觉自己或许早就已经死去了――他死在母亲不辞而别的冷漠里,死在父亲习惯成自然的忽视里、死在人义无反顾的离开里;但他却还活着,活在众目睽睽之的舆论压力中,活在烧得日趋烈的复仇之火中,活在无尽的思念、悔恨和痛苦中,拖着残躯挣扎度日。
每个他在乎的人都要欺骗他,每个他深的人都要背叛他,每个他想留住的人都要离开他。
某个微醺却仍然毫无困意的夜晚,Harry无意间从书柜中摸到一本名字熟稔的欧洲小说。他靠在床读了几页,妄图从中寻找一安宁,却被映帘的一段话彻底搅得心神不定:
“……我恨您,因为我把您惯了,更可恨的是我还那么需要您。既然我需要您,我还得护您。”
是的,他记得很清楚,这本书是她也读过的,这当然也是他此刻捧着它的真正原因。
静谧而漫长的午夜,墙上挂钟清晰的嘀嗒声于无形间助长了Harry的愠怒。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直接撕掉这一页愤。然而,就在他执起此页空白角准备撕来的时候,他却猛然回想起彼时她坐在自己边,将这本书捧在前时那张粲然的笑脸:
“客观评价,在我所有看过的书里,它绝对能排到前五名。”
思绪至此,他终究还是松开了已布满褶皱的页角,将那本书随手扔在床柜上。而后忍不住腹诽着自己的可笑,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