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空杯狠狠抓在手心，像被恶鬼附一般继续吼：

“所以也只是偶尔想想，譬如我就想过要扮作倾奇者、在京城的花街中纵歌舞，那一定十分快活吧。”

        “所以你才要接受那种宿命吗？为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的泰平牺牲自我？”

        “难你认为我那样就会幸福吗？成为什么大名的妻，住在日本最豪华的殿里，享用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你和兄长认为我会满足于那样的生活吗？”

        “你想留在相模，这并没有错。但你的宿命不该止于此。只有大名妻的份才能得上你，抑或是更为贵的地位，你本可成为北条政那般杰之辈。三河虽然不是什么大国，但一氏却是三河一众豪族中唯一能被称为大名的家系。一家的嫡长年在尾张人质，此次前来的次直幸是最有实力继承家督之位的人……”

        我一脸惘然地听她讲了一通，雪华终于将手放。她认可着我的眸依然定，目中之光似乎能照直将我劈开。我竟然不知她对我寄予如此厚望，可我对自己的指婚对象依旧没有半兴趣。

        “阿照，我知你的理想比任何人都要远，你是真正在为北条家着想的人。”

        “你本不了解我，你了解的不过是那个你臆想来的我。说到底你也有错，最好从一开始你就不要现。”

        “阿照不想去京城吗？”

        后半句话并非在挖苦兄长的野心，在如今幕府式微的状况之，上洛谒见天皇陛是每个大名毕生的梦想。

        雪华轻叹一声，随后从檐廊上起，见这三年过去，我已与她一般。

        我沉默不语，只因清楚她一句便是：

        间涌上了一无名火，在火焰窜以前，我咽一凉掉的茶试图压制住它。

        “当然想过，恐怕兄长比我更想吧。”

        我一儿也不讨厌她，我一儿也不憎恶她，然而我

        “你这个人真是……”

        “我们在乱世中付的一切努力，并非因沉湎于称霸这日之本的野心，而是为了守护家族和重要之。我不是英勇的武士，没办法凭借武力改变战局，但接受联姻的我因此使相模与甲斐两国不必陷于战火，我的父亲和胜彦大人也不会死在战场上。”

        只怪我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对兄嫂的好意不怀半分恩。还要怪曾经被我奉为信念的玩意儿是那么不堪一击，因为从那一天开始，我周遭的一切都变质了。就好比我日复一日地拉弓而今日却缺席，恐怕也是因为不必再去守那虚伪的斗志，只消低接受宿命就好了吧？

        “我知你本不兄长，若你真的他，怎会每次都喝避孕的汤药。”

        倾奇者、歌舞伎……一向端庄优雅的嫂心中竟憧憬着份低贱的娼。

        吞尽了杯中茶，躲藏在我中的阎却还是逃窜来。我不该对无辜的嫂厉声问责，但从目睹泪自她的角落那一刻，我便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可我还是坦率径言，秘密被当面揭穿的雪华的脸，变得比落幕的能剧舞台还要晦暗。但她要是真害怕这秘密被人知，就不会让我有机会摸到她喝剩的药渣了。

        “阿照若是在京城安顿来，不妨开一间武馆。这样即便以后不用再打仗，有着一武艺的阿照守在我边，我也能安心许多。”

        雪华继续说着，然而一瞬间她却用手捧起我的脸，迫我去直视她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