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bu  第六章  神离

        神离

        我很快离开了前线。离开时我一直侧耳倾听着松铭的咆哮和周围打斗的声音，直到它们都消失了为止。我周shen笼罩着一层麻木，掩盖了心tou的鲜活之wu，dai上了一张逆来顺受的面ju。当我恢复视觉后，我发现自己被解送到了江陵城nei的一个女俘营。

        这里关押着不少人，听她们说她们原本是城里zuo后勤杂役的，吴军来了后就被关在这里等候发落。因为我是从襄阳的蜀军过来的，她们不少人的父兄和丈夫在那里，因而我成为了她们集ti关切和问询的对象。

        我把已经对吴军讲过的话一字不漏地又讲给她们听，那是他们审讯我的nei容，凡是我知晓的qing报都告诉了他们。

        其实我知dao的不比吴军知dao得多，吴军是从糜芳那里得到的qing报，而我并没有接chu2过gao层。我第一次由衷gan谢关羽这个决定，不让我接chu2he心机密，因为我始终chu1于一种麻木状态，基本上别人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我只能提供一些军营里的琐碎小事，这些对吴军没什么用，对女俘们来说却如获至宝。每次这些女同胞问我，我都要不厌其烦地再讲一遍，努力回忆着各种细节，满足她们寻求安wei的心理……她们也告诉了我不少有关吴军的事qing，其中最主要的当然是跟我们这些女俘切shen相关的，即他们要如何chu1置我们。

        听说吴军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审查和chu1理女俘，让她们分批去知府大殿，面对许多军官，每次都会有几个人被带走，剩xia的重新回到集中营。如今还剩xia十几人没去过，an照她们说的惯例，用不了几天就会有一轮新的审查。

        两天后她们的话应验了，我和那些尚未审查过的人一起被押解至衙署。临行前几个同胞在我shen上装扮，有给我脸上抹灰的，有把我tou发nong散的，还有往我指甲里sai泥巴的……

        “小娘zi，你长得俊俏，要给你打扮得土气dian才行——”

        “是啊，听说那些年轻漂亮的都被带走了——来，忍一xia哦——”

        “等会儿他们会给你洗漱，你千万不要傻傻地把自己收拾好看，记住了吗？”

        我任由她们给我整得灰tou土脸，心想好不好看其实区别不大。我在汉中看到了蜀军怎么chu1理女俘，首先是赏赐给有功的将士，其次是an官职和军衔依次挑选，最后是发peizuo苦役、官婢或充作军ji。有些条件相同的军官为了争抢同一个女俘还会chu价竞拍，当然这种一般只会发生在帝姬或后妃shen上。好看的自然先被gao级军官挑走，不好看的似乎xia场更惨。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怎样都好，最重要的是他看到我遭受欺凌，会不会伤心痛苦呢，呵呵……

        我们jinru衙署——我看到街上秩序井然，跟之前来买琴谱时别无二致——这里应该原本是蜀军gao层的机关大院，可能是关羽和亲信、家眷住的地方，现在被吴军征用了。穿过院落，绕过正厅，我们来到了一座的五间殿，这算是规格比较gao的一种gong殿了。果不其然，女俘们被要求在回廊右侧的厢房里梳妆打扮，专门有女官监督她们洗漱。我则被领至左侧一间耳房里，这里有两个官员坐在桌后，桌上摆放着文房用品，两个甲士立在门kou。

        我坐了xia来，他们开始盘问我的个人信息。

        “姓名？”

        “……翠云”

        “年龄？”

        “二十二吧……”

        “什么？”

        “记不清了……”

        登记官抬起眉mao，审视了我一yan，说：“你要讲实话，不然以后跟你国交换俘虏名单，对不上号，你认证不了，有回国的机会你也回不去。”

        “好……”

        “咳……家住何chu1？”

        “……没有家。”

        “祖籍？”

        “凉州武威。”

        “职业？”

        “军人。”

        “军中职务？”

        “无……普通士兵。”

        “婚姻qing况？”

        “……已婚。”

        我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恶作剧心态答dao。

        “夫名？”

        “……”

        “夫名？”

        “铁松。”

        我淡淡地微笑dao，对面好像没有怀疑。想到自己只能用这种欺骗的手段跟他名义上在一起，笑容也变得苦涩了。

        “丈夫现在何chu1？”

        “襄阳。”

        “过往疾病？”

        “无……”

        稍后……

        测量了shengao、ti重，zuo了简单的ti检，画了画像，所有信息登记在册，登记官指着门外，让我去右厢房洗漱。

        我离开房间，朝对面走去，那些先梳妆好的女俘们穿着囚服，在空地上挤挤挨挨地等待，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把手、脸洗gan1净，tou发梳好！”

        盥洗室nei，女官一丝不苟地gao声说dao。

        几分钟后，我用mao巾cagan1了shui，绾好了tou发，经过女官检验合格，然后走到了空地上，在导引官的带领xia，跟众人登上丹墀，jinru了中殿，见到了几十名军官。

        我们排成几列，站在两排gao大的立zhu中间。军官们在我们周围随意走动，像看商品一样打量我们。我呆呆地盯着前面那个人的背，什么也没想。

        一个男人nie住我的xia巴，把我的脸扭过了过来，说：“是你呀，还记得我吗？”

        我看了他一yan，想了起来，是伏击战那天保护孙尚香的一个将领，被松铭打倒在地，没有死的那个人，好像叫甘宁吧，xia巴上有一绺不lun不类的小胡zi。

        我垂xiayan睛，没有说话。他的大拇指在我脸颊上摩挲着，一gu隐隐的厌恶像小虫zi一样爬上了shenti，yangyang的不舒服，但我没有动。

        在前方装饰有雕栏的台阶上面，宝座旁边，一个礼官开kou说dao：

        “请主帅开始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