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君位同副后,中无主,说是副后也不过是为将来封后定的一步台阶。皇帝钦定了侧君叔父中书令崔平为正使,副使便是皇帝伴读,襄王世景泓碧。崔氏势大,有了后里的侧君,有了前朝宰执的中书,崔平自然面上是一派喜,连天不好这也轻轻放了去,任由司天监丞说了些雷喜雨之类的吉祥话圆场。待册封使宣旨毕了,行礼谢恩,拜过太庙,便是御前几位中贵人领了侧君车驾往后去,正副册封使归还使节,另至皇帝的栖梧谢恩复命。
“是啊,里孩少,陛又是其中尤其会折腾的,我父亲说,陛还是像……”世住了,手指了,“多些,你反倒是最像先孝敬皇后的。”
章定元年,崔氏择了二月十五行侧君册封礼。原是好端端司天监算来的一个良辰吉日,不想行仪才过半,天便转了阴沉,周闷灼,天将雷雨。
皇帝面如旧,半没有怪罪意思,只笑:“宗正已允准了,约莫两三日后传旨到襄王府,怕阿碧你还须先同世夫知会一声。”圣人言之意,自然是襄王独断奏请的赐婚……而皇帝也不知如何考量,竟也允了。她携了世往殿先坐了,笑:“瞧着外要雨,不若便留在朕这里,待这阵雨过了再。”
王氏?王氏主支的小公押了给皇帝,再押一个近宗男给她?怎么说都不甚合宜。她正室杜氏不过一寒门士,还是先帝在时赐的婚,这人本是选秀上来,因俊端方赐了来。父亲一向不满他寒微,温吞,如今却要另聘一个门弟为侧夫……世垂,珠转了半轮才:“多谢陛告知。”
皇帝早端了一副笑面在里,世同中书时正打发了近的官竹白往侧君住去送封赏,瞧着还有几分新婚燕尔样。见册封使复命而来,又是叫人添了茶,又是叫人添了赏赐。
皇帝不听人言肖母,讳言多了,也就成了习惯。世心叹了气,到底皇帝是皇帝,拂逆她意思谁也担不起后果。清玄观避世,避外间人言,却避不得皇帝耳目。她是因父亲谋逆伏诛被禁在此的,皇帝言宗室血亲析而不殊故留一命,若再犯了皇帝忌讳……她到底不是少年公主了。
世心只记挂那毫无预兆的纳侧之事,忙后退半步,拱手作揖:
这荣的面是给人看的。皇帝此刻不需要与这个伴读叙旧——这不是她选近亲宗室持节册封的目的,她需要的是崔氏的忠诚,或者说,合作。世无意参与此中寒暄,另避了一避,只专注于手中茗茶。
皇帝瞧她神不似作伪,便解释起来:“前两日宗正寺收的奏本,襄王舅舅奏请的是龙城王氏的近支公,从前令少君的堂兄,王璇王四公。”
“舅舅怕是忧心夫婿不得你意,王家公,总是好的。”皇帝半勾着唇角,似笑非笑,“怎么也是大族公。”
一番客套夹杂己,虚虚实实探让了几个来回,皇帝才总算送走了崔中书。世见人走了,这才慢悠悠站起来行礼:“本该臣先行恭贺陛才是。”
世愣怔了一息。母亲赘皇家,去得又早,她为着与皇帝姊妹年纪相近,自小养在廷,与府中诸事反倒生疏。而今父亲替她相看侧室,她却还浑然不知,竟是要定了。
早在十数年前她就应该知晓的。
“……侧君门,稳重宽厚,德才兼备,平日里退有度,当得起侧君的份。”皇帝没迎这个话,反倒是绕了半圈,说了些冠冕堂皇的东西,“说来他外家表亲,像是定了你的世侧夫,襄王舅舅光自然是好。”
她脸上薄施了些脂粉。粉黛细腻,薄薄一层不细看是瞧不来的。只是隔得近了便能发现,粉底还有些乌沉——皇帝是以脂粉掩饰憔悴形容。世顺着皇帝虚扶动作起,略微避让得远了些,将御近位让了给崔平,也不多话,谢恩谢茶,缓缓退至次位而坐。
世忽而心有些惴惴。正这时候响亮一声惊雷炸在近,唬得她一抖,忙行礼陪笑:“臣失仪。”
皇帝掀起瞧了她一,旋即收敛了神:“贺我再得佳人?……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阿碧。”
究竟是不必说,还是她不听。世光在殿地毯上转了一圈,由着皇帝虚虚扶她起了,才:“臣以为侧君公是难得的贤良人。”
,于是跟着陛的人又多了一倍。她不喜人跟着,便改了翻墙假山偷溜来,有一次还吓着罗常侍,罗常侍那么个斯文人,瞧见她坐在树上吓得话都说不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