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五条律捂住了脸,“别再说这种话了。”
五条夫人不再劝她,站起走向门外。
打开房门,她停顿了一刻,随即快步走了去,换了另一个更轻的脚步。
“律,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悟。”她依旧将自己的脸藏在双臂之间,声音还带着泪漫过的湿意。
“何必为难自己,你这样也只是自己受苦。”五条夫人坐到了她边安她。
“够了!”五条律红着睛打断了五条夫人的话,语气激动地说,“更好?早就被毁掉了的东西还能怎么变得更好?悟是你的孩,他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好不代表我也会一样。”话说到这,她那些绪又慢慢退了回去,也如同去了支撑她的骨,塌陷了去。她无力地靠着一旁的沙发坐,面凄然地落泪。
五条悟停在原地半秒,看着她俯趴在沙发的背影,还是走了过去,俯
“我没有骗自己,我从来没有,”她这一生几乎没有机会能够说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我”,她需要带着五条律这份沉重的躯壳从生走到死,没有资格选择自己到底要什么,什么,她唯一拥有的权力是选择谁。母亲和弟弟,这是她所剩无几的自我,“如果我接受了,”残存的自我将伴随着关系的彻底崩塌而然无存,而那个孩则是废墟之上证明她一无所有的铁证,“我就不再是我,那我……会是谁?”
“母亲,别再我,”五条律不再看着自己的母亲,伸手去拭自己面颊上的泪,“我能够的只有维持现状,这是我能够到的极限。”
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在靠过去,而是倚着扶手闷声说:“我怎么才能不为难?只有离开才能不为难,我想离开这里,去任何地方。”
“律,”见她如何都说不通,五条夫人也实在不起心,“稍微想一想自己吧,你会明白,我说的是对的。”
“律,孩能够让你的生活变得不一样,你会变得快乐。那是属于你的孩,那才是和你真正意义上的血脉相连,你的生活也会因为他而变得更好。”
五条夫人总会在她表真正的想法时避而不言,“离开了你又能去哪里?”
“别再说了,母亲,”她背过,趴在了扶手上,“我不到。”
“律,”见她面茫然又痛苦,五条夫人哭着说,“不要这么想。”
够了――
“我没办法,”她放双手,满脸是泪,“真的没办法。”
无血,苍白虚弱的,“我不到。”
“我不在乎自己一生都只能活在走不去的后院里,也不在乎自己一生都将被捆缚手脚去不了世界上所有想去的地方,也不在乎我的一生都是一件任人挑选的货,”她看向五条夫人,带着哭腔,几乎是用尽了剩余的力气,“我可以接受任何事,唯独他,我没办法接受,他是我的弟弟――”
“不――”
“――”
“人总要活去,律,我希望你能好过一些。”
“他毁了你,也就是毁了我。”
“你得到,你完全能够让自己的日更好过。别再执着你的过去,律,这只会让你的生活越陷越深。”
“我不会更好了,永远不会。”
“他不是。”
她从未奢望过能从自己母亲的嘴里听过哪怕一次‘我带你离开’或是‘我们走吧,忘记这里’这样的话,但也有过那么几次微弱的期待,期待母亲能够安她一句,“哪里都好,哪里都比这里好。”别再让她看着,自己脚的土地,跪在地上,忍耐着活去。
“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好的从来都不是他,律――”五条夫人见五条律落泪,也跟着红了眶,“是你。”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并没有再尝试走过去,声音很轻很慢,一如很多年前,哄睡襁褓中的婴儿那样和缓。
“你完全能够趁早要个孩,不论将来他如何打算,孩能保证你可以回到五条家,保证你的生活衣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