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染疾,作种种狂荒之举,遑论陛,就连我等臣,都多次祝祷,祈求上天保佑,使守阙殿尽快痊愈。然而自渊世女婋不幸早夭之后,东守阙为七所困囿,虽听政理事如旧,私里却时而心烦易怒,时而悲忧善哭。咽中似有异梗阻,失眠惊悸,月经失调,以至于病灶扩大,减退,消瘦呕血。陛裁撤行禁卫,是不愿外人知晓守阙殿的现状,唯独留幺娘你,想是你与东同病相怜,陛希望你能开解守阙殿。不知幺娘与殿的私交如何?”林规底有些不明所以的同,北堂岑觉得这风她曾见过,熟稔异常。同僚们谈起自家孩时不经意地瞥见她,总会适时缄,这样的神。她的乖乖儿只是失落,并没有在她的前恹恹垂死、撒手人寰,因此她并不像太女那样兀自沉痛,十七年来郁郁寡,如溺般沉沦。
“无可奉告。”
风中有意,她经年征战,对此再熟悉不过,乃是腐尸恶气袭人,于是从背后苗刀,拇指拨开火镰,‘咔哒’一声轻响。
第二次相见,殿醉倒在莲池
首次见到太女是在庆功的夜宴上。她正静坐,太女从她后经过,驻足,忽然蹲,缓慢贴住她的耳鬓,手臂由后环住她的腰,渐渐收紧。初冬的凉风顺着太女的形迹拂,她上有紫铜锅熬煎收膏的秋月新梨的气息,有松柴火焙的黑茶味。那闻起来并不像当朝储副,倒像个病孩的娘。太女将巴垫在她的肩,望着殿前舞伎,笑‘小将军何故攥拳苦苦忍耐?怎么,想把他们都杀了么?’太女举止一反常态,轻浮狎昵,动作暧昧,浑,中有异香,那不对劲。的手掌从腰腹抚上前,太女的唇在她脖颈间厮磨,异样的知让北堂岑腹发紧,浑僵。‘连孩都失去了,你想要的只不过是萨拉安追的。她们不明白,以为找几个倡夫来舞,就能安你的心。’太女的吐息浇筑在她耳畔,如蛇鳞在肤上蜿蜒。‘小将军,去吧’,太女将玉剑递向她的掌心,‘去杀吧,在血中忘歌舞,为孤助兴。’
火星拂面,红鱼四散而逃。行迹的浮萍逐渐分之左右,不知何时开始,惨白缥青的数脊背陆陆续续浮于面,生前是伏地拜谒的仆,死后仍向太女稽首。她当时只到烦厌,边峦才给她洗的,没香两天就跟死人泡了一个池,遂纳刀鞘。池中浮尸呈俯卧状,溺毙多时,已然臃,大都腐败如鱼烂。稠密的黑发缠绕荇菜之间,逐而动。女男之有别,重心位置不同,皆呈俯位,尽是男尸。她揪住前一死尸的长发,抬手的动作嫌于迅猛,险些把死人扯来。脸孔发乌,份难以辨认——不过就算不腐,北堂岑也不认识,她和行的人素来没有交集。
“东守阙将渊世女婋的不幸归咎于夫婿惫懒松懈,动辄责骂,公然侮辱。罚跪、啼铃都是家常便饭,导致其双伤残,卧不能起,后又多次令军士殴笞,以履挞其面,几乎致死。那次以许国婦为首,一重臣弹劾东,称其秉空虚,本薄行,自渊世女薨逝以后,失志慌惚,屡惊圣驾,殆将倾覆,不若尽快禅位,使其全完,保育名节。陛默默良久,就此事移交有司查,致之于理。陛不肯废黜东的态度已然呼之,守阙殿固然刚,到底还没有太大的实权,禅位之事亦被看作小儿胡闹。两相权衡之,太女夫婿只得顺应陛,自称言有违错,不肯状诉东之过,此事不了了之。自那以后,东守阙待夫婿的行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发尖刻,迁居行后,甚至一度将太医拒之门外,不许为其问诊。守阙殿投湖当天,阔海亲王夫白姓往常惯例造访行,为太女夫婿送药治伤,不多时便离开了。虽不曾见过太女,但这个节骨儿上,陛对亲王和白家有所怀疑,也在理之中。你是阔海亲王旧,幺娘,你的证词对亲王来说至关重要。一直以来,我对阔海亲王苛责你一事都有所耳闻,然而阔海亲王固然喜好功名,却不结朋党。幺娘在此紧要关如此缄默无闻,只怕有人要怀疑你引风火,搅时局。”
死亡是无穷尽的孤独,是冷月红鱼,在睡莲中三五成片。痛如秋声般不可闻,却无孔不。北堂岑先失去了母亲,然后失去了孩。那觉不一样,量与深度有细微的差异。母亲即便离世,生命的遗像也仍然留存于她的骨血与肌理,孩沿袭着从她上继承的分,失去便是彻底失去了。
北堂岑低望着杯中沉浮的茶梗,眉睫微不可见地弹动,声沙哑“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