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侯夫婿贵足踏贱地,到底是为何事?”
“没让拙妇递呈拜帖,贸然前来叨扰不合礼数,表故意说这些话来羞我,真是折煞我了。”齐寅低去茶沫,不紧不慢地抿一,问“不为什么事,不能来看表么?表不是说弟之不可疏之,天理所归么?”
“都是一家人,什么拜帖不拜帖。锡林得空来看,想来就来呗。”姬日妍笑着一歪“带着弟妹一起来,客房多,住都行。”
人的心肮脏,百转千回,变化莫测。交错的光影悉数掠过,她瞳中倒影的天地忽明忽暗。
“我岂敢。”
杯盏磕碰,很清脆的一声,齐寅放茶杯,再抬时已是眉目峻烈。姬日妍脸上的好颜逐渐黯去,心弦陡然一紧,目光有瞬时的狠戾,扫到齐寅底,即刻又退却了。许玉听来她们弟间剑弩张,不晓得是为什么事,将茶盏捧到姬日妍手边搁,静悄悄地退去。门两名侍人得了他的,也跟着去,合上一扇屋门,簪儿、瓶儿鹄立于槛外,不放一个人到跟前。
“陈芝麻烂谷的事,还有什么好提的?”姬日妍一歪,撑住了脸,指腹摩挲着白瓷茶杯的描金边沿,“弟妹是最珍惜前事的,锡林跟了她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学到她一星半的世智慧呢?”
“看来是真的了,亏我一直还以为你清白,原来你才最狠毒,沉寂至今,把旁人都骗过去了。”齐寅上打量着定王,撩起将脸别向一旁,蹙着眉“恐怕我是个男人,没有正度那样的心。她有时也太宽宥了,君臣的本分在这里,是没办法的事。我嘛,你这种事,我恨不得啐你。”
“无毒不妇姎嘛。”姬日妍笑两声,她都还不确定锡林指的究竟是哪种事。
“你就不怕众叛亲离?那是杀的大罪!”齐寅因她的态度而恼怒起来,“你不远千里从平州雇来两个厨郎,准备对她手,她还特意上表谢天家恩惠,觉得你是在宽她的思乡之。你都动了这样的念了,她仍总想着与你是姻亲姊妹。你岂不知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欺心,神目如电?”
“这不是没成嘛,你还不允许我动一动念?彼时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还要她的?”姬日妍豁然开朗,将两手一摊,浑一副死猪不怕开的模样。她当年是在侯府厨房安了两名心腹,也确实动过要毒杀弟妹的心思,但是她找不到手的机会,侯府的后厨简直铁板一块,那样严谨的风气,姬日妍几度怀疑是她母皇的治,洪姱了又,她不敢妄动,谁知弟妹上过谢表还没有几天,先帝就宣召关侯,“退一万步,锡林,你这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跟说话?一日妻夫百日恩,百日妻夫比海深,你现在才知此事,怒火中烧也是正常。若早知,恐怕你还要跟一条心呢,是不是?”
“既能毒害弟妹,弟弟未尝就不去手,反正是姑表亲戚,咬咬牙就过去了。我不要,你来保山,我过去才没有几年,你又巴不得我守鳏。你要将我的妇姎害死,莫说郡公了,就是封我当国公,我也不稀罕。我不知安的什么心,想顺应也是难。”齐寅并不买账,兀自运了会儿气,也觉得没有必要深究当年事。王娘贵胄没一个清白,寻究底很没意思,也很作践人,遂只是问“你应该不会再整什么幺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