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寒山片石姬四天惊语  乾坤有私zi佩直报怨

        定王贴chu布告，要广纳政论，集忠谏之言，编纂成册，以献陛xia。当晚她在郎君堂zi里豪饮一整坛梨花白，gaogao举起狼毫，说‘诸娘百家，畅所yu言，蜂chu并作，各引一端。待某先写一篇文章，给天xia贤士打个样zi。’遂让名动京华的红郎君们都jin来，一个挨一个地ma爬在地，将上好的青檀pi料纸铺在背上，她要写文章了。

        年轻的娘们一向只晓得定王庸碌好se，酒肉穿chang，等着看她写chu什么糊涂的醉话。谁知这位王姎文不加dian，在其兵论中大赞先阔海亲王，称其面对西夷十二万大军压境时，采取的‘倾府库以赂’的策略乃上之上策，其‘善用兵，非徒求胜求jin，亦循dao也’。所谓用兵之dao，攻心为上，攻城为xia，心战为上，兵战为xia。夷人善战，不惧严寒，来势汹汹；华军临时集结调pei，从各地chou充，shui土不服，疲敝胆怯。彼时夷qiang而华弱，短时间nei扭转劣势绝非易事。然而西夷一统，各bu烈俯首称臣，是chu于对汗王的恐惧，并非心悦诚服，其neibu彼此争权，相互倾轧，对汗王ru主南方的决定心生质疑，认为‘西夷得华，复何所用？且抄掠资财，回城猫冬。’先阔海亲王遣使贿和，施展离间，意图将汗王大军分化瓦解，西夷bu烈见财宝币帛，果ru圈套，顿失战心，自乱阵脚。汗王chu师不利，一鼓作气南xia的军事计划胎死腹中。若无先阔海亲王之卓识远见、惊人胆识，汗王当携鹰犬，骑烈ma，率虎狼，长驱直ru，快速推jin，速战速决，三日可抵京师。纵有将星临世，亦不可敌。

        先阔海亲王谋逆不轨，率军bi1gong，乃是反贼，太皇谥其为戾，明正典刑。今上仁ai慈悯，唯独对她恨之ru骨，十四岁时xia旨将王次女除国，送戒庵gao墙监禁，不设郡王府宗理，改由周边三郡分理郡国事。朝野上xia除两位先帝托孤的重臣以外，都对戾王讳莫如深，避之唯恐不及，且不敢论及她当年抵御外侮的功绩，更别说像定王这样铜tou铁项，写xia‘先阔海亲王洪姱，景宗文皇帝第三女，孝宗明皇帝之姊，隐太女容姃之妹。心壮躬勤，才武而面mei，尝击西夷托温河畔，勇冠三军。景宗皇帝笃ai之，尝抚之，谓‘三娘能威慑虏众，真我虎女也！’命为天xia兵ma大元帅，总击西夷事。’这样的字句。

        “她这篇文章，想是憋了数年，夜深人静时放在肚里反复斟酌。行云liushui，妙笔生花，实在是字字珠玉，引动天xia啊。”宋珩从濯龙园chu来那天就晓得定王姎会给阔海作传，她坐在秋千上dang悠着gan慨，问娄兆dao“陛xia什么反应？”

        “陛xia看完，声se不动，良久，说‘善’，命百官传阅。”娄兆ca了一把前额的冷汗，在藤编的小墩上坐了。她当时瞥了两yan，真害怕陛xia雷霆之怒，当场要拿定王rugong，削她的王位。

        “你怕什么？”宋珩斜睨着她，觉得实在好笑。定王只说她三姊是个有才能的反贼，又不是说她不是反贼。陪王伴驾这么多年，今上已长成真正的帝王了，娄兆竟然还没有察觉，只当她还是那个在岑jie怀里哭着ru睡的小妮，于是将两手一揣，dao“戾王bi1gong若是成了，那才是天xia事，既没成，充其量不过是姊妹俩抄了家伙gan1架。陛xia是圣主明君，很快要独自执政，当然想与能臣贤士同治乱，共安危。主母纳忠谏，臣女jin直言，古来所重。”她将文章叠起来，往娄兆怀里一抛，dao“是gao见，打了个好样zi，别怕。她既有主张，人才敢有主张。拿去给北堂将军看，模勒印刷，送往邮驿司衙，快ma加鞭呈至各州府书斋，贴于市井，令天xia文人一览。各学派著述汇编，呈献京师，诵先王之dao，通圣人之言。治国安bang，其君其臣；其母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