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肚里揣着,她怎么能安心?
这么拖着、拖着,不知不觉就拖到现在。北堂岑并不是没有去看过齐寅,只是觉得相起来很别扭,她不知该说什么,所以后来就不去了,一直回避,想等这阵过去,要么自己在书房睡,要么到乡的小院里住。若非最近要抬边峦,一大摊手续和应酬,她恐怕还舍不得回来。竹烟说斑儿早晚都要从她家门路过,问‘大娘在吗?大娘什么去了?大娘什么时候回来?’北堂岑现在真心觉得小院才是她的家,她每天都归心似箭。
一时不察,轿已经穿过私巷,走到朱绣院门了,绕过去就是湖园,边峦这几天还是住在里。疼得难受,北堂岑也懒得走了,遂对冥鸿“摆在湖园吧。跟你爹说,我想让金淙见见边峦,没有其他的意思——别直白地说,能言的好闺女,替你娘说得轻巧儿。”
金淙早就听人通报了,小跑着迎到东院的门,见北堂岑轿,赶紧上来搀。最近一直阴天,本来就冷,还有些湿,家主的伤一夜之间发得那么厉害,早晨起来都快不能地了,还持去教习陛的箭术,金淙都快担心死了。
“上湖园吃饭去,一会儿见见你边哥哥。之前没见过吧?”北堂岑拄着手杖徐行。“没有见过。”金淙回答得很老实,心思并不在这上。他想为家主分忧,但是自己的个又不是很,至今还在长,撑着她一侧胳膊,本架不起来,不动声地偷偷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北堂岑觉到他换了好几个方向使劲儿,忽然起了玩心,将金淙的脑袋夹在胳膊底。他发现自己动不了,‘诶?’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小心思被家主发现了,登时满脸羞红,扭着往外倒着钻,像个被卡了脑袋的猫,本就小小脸的,更显一种烈的欺凌。
跟家主同时发笑的还有另一个陌生的男声。金淙弓着腰,两手抱着北堂岑的胳膊,把脸抬起来看。见一跟家主量相仿的壮男正抱着胳膊,站在湖园仪门两扇蝙蝠衔钱的花雕屏前发笑。他穿一赭黄翼联珠纹长袍,腰系革带,青竹团冠,上再无多余的装饰。
“哦,这是迎我来了。”北堂岑笑着松开手,金淙咬着嘴唇默不作声地在旁站直了,脸红的好似烧得一般。“这是你边哥哥,他的年纪比我还长四岁,现已不惑了。”
“边哥哥。”金淙俯拜他,自报家门。
听这少年说自己年十七,边峦走到切近,歪着脑袋看他,并没有还礼。北堂岑问怎么了,边峦抿抿嘴巴,“岑儿,他的岁数也太小了,若不说,人以为他是你生的。”
这是实话,但金淙还是觉很羞耻,觉得自己是个乳臭未的小孩,在边峦面前本就不敢抬。北堂岑一贯知边峦的格野,脸很厚,也就没有多说,在金淙后腰上拍了拍,“去吧。你没来过湖园,让波月带你走走。”
“是。”金淙相当拘谨,不敢笑,也不敢往家主边凑,边先生看起来既年长威严,也很有力气,一拳打他三个应该是相当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