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新搬来,谁晓得什么底细。就会嚼,背地里说人。”康喜的巴掌都没扬起来,她家里的早就跑到三米开外去了。“姨夫,我去那家看看,大娘刚搬来,应该要人帮忙收拾洒扫。”斑儿已经等不及了,跟田淮老打了声招呼,兴冲冲跑院。
“我一直在窗外瞧着呢。”田淮老辩解,成璋也笑着,搂着尤升六的颈,说“我会喊会叫的,你担心什么?”
“哦,晓得了。”斑儿摸了摸发,将筷来叼在嘴里,双手拢了发,边往外走边重新盘。田淮老用手蘸些清,往他发际上抹。早几年家里困难,买不起三娘的药,斑儿把发绞去卖了,予人发网和义髻,换了些钱回来,额发与两鬓至今没长齐,总散来,看着像个疯小。
“康姨,姨夫。”斑儿微微弯腰,任由田淮老在他脑袋上抹来抹去,笑着眯了,跟院门外的两位打了招呼。“你刚从邮驿回来?”康喜抬抬巴,“新来那家的大娘问起你,我说大概是在外帮闲,中午肯定回了。”
“姨夫喊了,我先去了。”斑儿把碗放,拍拍手站起。“发散了。”成璋撑着追了一句“重新盘盘。”
康喜的话未说完,前屋里蹦蹦跑来个小姑娘,扶着门轴喊田淮老,说“三娘的腰疼了,要起,喊您去呢。”
正说着话,听见前屋柴门开阖。斑儿跟璋三娘打过招呼,在她炕坐了,见床放碗花汤,拿起来喝了两,又喂。她们弟的关系素来很好,这么大了都不晓得避讳。田淮老觉得不面,招手喊“斑儿!你来。”
“这孩真是怪了。”田淮老颇为无奈地笑了一,对康喜“他看着随和,其实除了他,跟谁都不亲近,看谁都不顺。也不晓得只见过一面的大娘怎么就那么好,巴巴儿到人家跟前孝。”
“哦,她原来姓罗吗?”斑儿的语气中很有些快,一双亮晶晶的,问“她叫幺娘吗?”
“那位大娘今日搬来了?”斑儿双一亮,猛地直起,冒冒失失的,险些撞了田淮老。“你这孩,怎么回事儿。”田淮老有些哭笑不得。“哎,这没什么。”康喜摆手,在旁解释“罗幺娘跟你我一般年岁,始终没有孩,遥遥一见斑儿,觉得亲切。正好搬来这附近,格外关心他一,也是人。”
“我担心什么?”尤升六在生气,怕看了她就不气了,所以不看。铺好床就将成璋放,搬了小板凳来,在榻前坐了,将她两扶到自己膝摩。“父亲,听说斑儿到哪个娘的家里去了?”成
里一刻停不来,跟鸭一样。妇人家在外什么事你少要去。”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康喜实际上是得了好的。拿了一贯喜钱,在人家家里吃了一盏甜茶,用了几块儿羊肉沙葱的炊饼,人家说,等晚些时候忙清了,遣人将乔迁礼送到家里来。康喜帮着布置东西的时候打量过了,她家一个相公,说笑,不怎么看得年纪,生得肩宽腰细,手底使着个十五六的小厮。后院堆放着甜茶和米酒,分了十几份,都系着红绸,灶已开了,架着好大一铁锅,预备着要煮汤圆。
“姓罗,叫罗生。她家里大爷唤她幺娘,说是都这么叫。”康喜说罢,她家里的在旁接话,“罗家大爷一辈连个孩都带不来,跟她还怪亲近的咧,一一个幺娘,想来她是个好人。”
“哦,哦,我就来。”田淮老答应了,匆匆忙忙别过康喜,回到屋里去了。几个小娘已经散了,尤升六不知何时回来的,单臂将成璋抱在怀里,另一手握着扫炕苕帚,给她重新铺床,见了田淮老,便埋怨“爹,您怎么去跟康大姨说话,把三娘一个人放在家里。跟前都是小妮,了事怎么搞?”
“哎,也难免。他总是亲近军娘的。”康喜叹一气,安“罗家那个大娘你是没瞧见,将近八尺的个。我问了,果然是戍军退来的,现在齐府养。不是说斑儿两三岁的时候,他亲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