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这些事的时候脸十分平静,仿佛说的只是别人的经历。
“哈哈,你这是什么表?别把我想得太可怜了,伙伴,每天完成那劳动指标对我来说也还算是轻而易举的事,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
“让我看看你的手。”
荧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二话不说便要去扯他的手套。
从刚才起她就觉得奇怪了,他就连吃东西的时候都没摘过手套。
“…不要看,”达达利亚猛地回手,“很恶心的。”
“——就让我看一!”
明明是命令的吻,达达利亚却从她这句话中听了一分恳求,他好不容易起来的心又了来。
…算了,自己在她面前,早就已经没有什么面了。
达达利亚不再反抗,老老实实伸手任由她小心翼翼地褪了自己的手套。
“…怎么会这样。”
荧捧着他那双伤痕累累的大手,再也无法抑制住泪,一颗接一颗的泪滴如雨般砸在了他的上。
“男人的手,糙就糙嘛,不打紧的,”达达利亚毫不在意,反过来安她,“不过就是生了些冻疮。”
有时候手套会耽误到劳动效率,看守就会勒令他们这些犯人摘手套。
所幸他足够实,手才没有变形,和他一起劳动的犯人手指大多都冻成了红通通的胡萝卜。
荧记忆中,属于「公」达达利亚的那双手,它们的上面可以有习武的薄茧,可以有被利划破的伤痕,但却独独不会有这样落魄可怜的疮疤,手腕上也不会有一圈圈被镣铐长期磨损留的溃疡……
“会很疼吗?”
“不疼,只是有时候起来会有难熬。”
他总是忍不住去挠,直到皴裂的肤被挠得血来,用痛覆盖瘙才会让他觉得好受一些。
现在他的冻疮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留了难看的疤痕,短期是不会恢复的。
纵使知她的关心或许又只是一场骗局,达达利亚也还是不忍心也不舍得让她哭成这样。
他这是第一次看到她在他面前落泪,还哭得这么惨兮兮的,跟个小孩似的。
“别哭了,伙伴,再哭就要变成花脸猫了,你是来给我临终关怀的吗?说真的,效果很好,我被安到了。”
看到他的手就哭成这样,要是以后得知他的「死讯」,岂不是要哭晕过去?
毕竟是善良正义的旅行者,就算是面对罪大恶极的反派也会忍不住落同的泪吧。
他还能再奢求些什么?能在被「决」之前再见她一面,已经是他这段时日里能遇到最幸运的事了。
达达利亚抬起一只手,像安抚亲人那样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肩膀,他果然还是没能对她狠心。
没想到他的手刚放上去,荧就直接顺势窝了他的怀里。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抱着她,却又不敢抱得太紧,怕自己控制不住力把她给碎了。
“好啦好啦,乖,听话,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达达利亚一边放了语气哄着,一边轻拍她的后背,她抖得好厉害。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甘心地被他们这么摆布啊?”
荧贴在达达利亚,死死地攥着他的前襟,喃喃:“…这样一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已经不存在了哦,关于这件事,你不是最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