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哎呀你又买花,你那学校发的钱就拿来买这些了,”杨纯假装嗔怒,抬手弹了一我的额,捺不住嘴角的笑意,“又不能养几天,咋老是买嘛,这多贵啊。”
我机械地站起,不小心踩到那一滩蜗的粘,脚底板在和瓷砖分离时发刺啦刺啦的响声。
外婆不在家,我从冰箱里数了饺,不多不少刚好十个,又觉得她快好了应该多吃,于是再加了三个。
“,我妈呢?”我兴奋地凑到她边。
“啊呀,医生说我不能吃这种……”她委屈地撇嘴,“吃不到啊。”
友什么的,问她又不说,就说熟人,后来我们几个越想越觉得不对,哪有朋友这样偷偷摸摸的?可是你妈妈不乐意告诉。”
最后的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昨天刚复查完,医生护士都说指标比上次好多了,到时候妈带你去游乐园,给你买那个比人还的大抱熊,没准我明天就能院了,”她把我搂到怀里亲吻我的脸,“养女儿就是好啊,谁家小孩有我的小乖宝好啊,从来不让妈妈心,又知疼妈妈,养十个也不嫌多呢。”
我盯着冒泡的铁锅,加冷,然后等饺浮起来,等它们冷到不再手,一个个地装到饭盒里。
我仰,冰箱制冷机嗡嗡的轰鸣此刻突然封了嘴。
“你不是说你喜嘛。”
果然刚才是找错了嘛。
兜了一大圈重新回到了住院,看到病房外婆她们,我如释重负地松了气。
“囡囡,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吃午饭吧,”她恋恋不舍地放我回去,“我想吃饺,能不能让你给我儿,要玉米猪肉的啊,不许再放葱花了。”
“囡囡啊,”外婆着睛,皱纹的裂痕里湿漉漉的,像的一条小溪,“你妈妈她刚才……没了啊……”
“臭丫,你就是故意的吧,自己想吃,还拿来逗我开心。”她抬手要打我。
我起初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在走廊里求证似的徘徊,不断抬确认号码。
“妈——”我了电梯之后一路飞跑,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想朝她飞奔着扑上去,然而病床上半坐着的人脆弱的像一块风化的纸片,我紧急在病床前刹住了脚步。“喏。给你买的,我心挑选的,都是蓝的哦,喜吧?”
我一层楼一层楼往上爬,穿过一个又一个重复的走廊,手里的饺凉透了。
就是这间,不会错的。
我轻轻地枕在上,医院里的被有难闻的气味,是消毒和霉味混合诞生的,不过因为能隔着被受她的温,告诉我——今天妈妈还好好地活着,没有像脆弱的蝴蝶那样一个振翅就彻底消失不见。
最后的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你看着我吃嘛。”
但是病床上是空的。
“囡囡,我记得很清楚,我见过她,百分之百见过。我特意问了你舅舅,当时特意我俩一起去的!”舅妈重重地摁着我的肩膀,怕我挣脱逃避,“我看到她楼,还拉着她问
见我呆傻地愣在那没吱声,舅妈立刻转溜到房间。
“你妈妈……你妈妈走的那天,我还见过她的,也是在医院里,”舅妈越说越小声,她害怕谈起杨纯会扯到我某锐痛的神经,然而心抑制不住的猜疑又迫她一鼓作气全抖落来,“你今天说她是你爸找的小三,我才觉得奇怪,你说,囡囡,你说有没有可能,当时她是不是故意来气你妈的?那时候她早就跟你爸好上了,想早把你妈气死,所以天天来给她添堵啊?”
好像是很遥远很遥远的记忆。
“我还给你买了你最喜吃的芒果西米。”
我了一把她的肤,本就瘦巴巴的人现在瘦得颧骨突,手背因为长期打吊针长一大块。
“妈,你啥时候院啊。”我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