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怎么不算,就算那个合同不用,多少应该给我神损失费作补偿吧,这么多年了,如果要不是因为你爸和那个女的造孽死我妈,我怎么可能过得这么惨,好几次都差死在外边儿了。”陆晓婷义愤填膺地拍桌。
目睹几个店员冲上前警告陆晓婷保持安静,勒令她不要打扰店里其他客人,我趁着混乱就跑。
“这种原本就是不合法的合同,签字了能算数吗……”我忍不住小声地提异议。
“怎么关系不大……”陆晓婷不解地喃喃自语,倏然抬瞪着我,一字一顿地宣布她的结论:“喻可意,你是想把那些钱自己私吞吧。”
很久没有喊“妈妈”这个词,陌生到我张酝酿了许久才艰难地咬字发这个最简单的音节。
“嗯?”我疑惑地望向陆晓婷,“你是说我妈卡里的三十万吗?”
意思是她没有任何自救措施。
“他答应给我妈的补偿啊,不是说当年他答应给我妈三十万的嘛,后来一分钱没给。”
然而直到我回枢城,去杨纯的墓地给她烧纸,我依旧没相好怎么跟喻舟晚开,只是机械地问了她几句石云雅公司的经营况,发现她对此完全无知,心里又开始抓狂叹气。
“没事,不怎么样,不是还有那女人的三十万么,肯定够了。”
火焰被一阵风得不断发抖,卷起一阵粉末状的黑灰扑向我的睛。
“为什么?”我不紧不慢地反问。
喻舟晚沉默,等我转了好几趟车到达郊区墓园,给杨纯摆好烧纸的小祭坛,她才回复我了三个字:
在周围客人投来的疑惑目光里,我恨不得要把脑袋缩衣服领里。
“啧……我的意思是,那笔钱来路不明,算是赃款,在结案之前,都算证据。”
“妈妈……”
“对啊,那可是关键证据之一,而且原本这三十万就应该我拿的。”
我愈发定地认为喻舟晚有权利完整地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至少她有必要知自己的妈妈过什么样的事,而不是等到结果尘埃落定后尽数向她砸过去,被动地承受事实。
“如果你听得见的话,来索他的命吧。”我扔完了最后一份纸钱,对着火焰许了这个愿望――从杨纯去世后,我在心底埋藏最深的愿望。
“喻可意,我都跟你过说了那三十万不能花!”
我自然是该隐隐期待的,甚至藏在袋里的手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那有转账记录不就行。”
待我完泪重新恢复视力,原本壮的火堆几乎快烧净了,只剩一簇巴掌大的火苗。
没理由的,我就是抗拒将喻舟晚卷这件事。
不过,我更不想扫她的兴,我觉她整个人沉浸在即将成功的喜悦里,近乎是癫狂了,当那两个人被宣判该承担的罪责,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铿然坠地,她的人生――杨纯的人生,等的不就是这一刻么?
毕竟当的局面都是我亲手促成的。
我给杨纯烧纸,低声对她说:“妈妈,如果你听得到就好了。”
我心里忍不住嘀咕陆晓婷是不是错了,没捺住心里的疑云,问她:“我都问过石云雅了,那钱是我妈用收集来的证据换的,跟喻瀚洋承诺给你妈妈的那笔钱,关系不大。”
“要回来什么?”我不解。
我又扔了一枚纸的元宝,面前的火焰被我喂得很旺盛,噗噗地往上长。
“喻舟晚,如果你妈妈在生意时犯了什么规章制度,需要承担后果,你会怎么办?”
“不会的。”
“那还是到时候再看法院怎么判吧。”
“你凭什么动那笔钱?”
我没理由附和她的喜悦,不想继续和陆晓婷深聊这个话题。
或许人就是偏心的,为此我甚至在有关石云雅的事上陷了犹豫,心里有个声音祈祷她在最终的判决结果上不要承担主要责任,或者至少结局不要比喻瀚洋凄惨。
我皱了皱眉,不理解她突如其来的亢奋和愠怒,起打算离开,却被她挡住面前的路。
“那如果真的发生了,你怎么办?”
“犯法律?她应该不会吧,妈妈她事还是很谨慎的呢,”喻舟晚发了一个认真思考的表,不知是在合无端的严肃,还是她当真顺着我的问句认真思考去,“我相信她。”
“你有没有恨过他啊?你生前他对你那么狠,明知你心脏不好还打你,也不给你好好吃药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