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了。”
走到殿外看见一直在门边徘徊的影,他主动上去打了招呼
上的病尚能望闻问切对症药,心里的病就只能泪和血往肚里吞。不过厉帝从金阶上一栽倒是摔醒了脑袋,悠悠转见到立在床边与靖后三分相似的萧珩,一双凤目深邃幽黑,两片红唇不笑似笑,不说话也不动弹时,霜白的脸仿佛能结冰来。当握住他的手哭得不能自己,劝都劝不停,打那日起,福宁殿少了谁都不能少了萧珩。连太医都说,有大皇陪着,圣上的气神也一回来了。
厉帝也曾是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经此一遭受了大打击,人变得颓丧又脆弱,围在被里显几丝老态。碰巧温太傅在外求见,他睛也不抬,盯着被面上的一只仙鹤发呆,萧珩见状便主了。
萧珩替他掖紧被角,刚要起,被一声疲惫且清晰的叹气留住脚步,
“本该是你要去的地方,如今允替了你也好。你年纪小,走那么远的路,朕忍不心。”
饶是心里有准备,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他从侍手中接过纸笔,借势与正噙笑看过来的少年对视一,一时间百交集,既怅惘又心有余悸,举着双手躬离去。
说是救,也不尽然。
“善事父母曰孝,至善行德曰元,皇兄的谥号不如就定为孝元。父皇曾许诺将襄洲予我作封地,珩念兄长手足深,又惜后无人照料,恳请圣上将襄洲划为先太属地,令其享百年香火供奉。”
父两个背对背,说着彼此心知肚明的话,就算看不见脸,也知对方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时隔近五个月,萧珩终于一丝释然的笑,他明白厉帝的言之意。活人和死人,过去和现在,他还是了选择。
此话一,温太傅形一颤,埋得前,耳朵却直直竖起。
萧珩每每听到这一段阴差阳错都不禁对未曾谋面的先帝生好奇,等过上七八十年还想亲自问问他,看见旁摆着一桩空棺木是什么心。
原来是给先太定谥号一事。靖后的谥号是厉帝亲自写在牌位上的,仁懿思皇后,每个字都是上谥,不后世怎么想,反正满朝无人敢有异议。轮到舍救母的萧允,面的人见厉帝不发话,也不好擅自揣测圣心,选了几个不错的字,赶在棺椁移前送来过目。
厉帝的睛在那一抹尖尖的颌绕了几圈,不知想起什么,侧过往被里一缩,嘟嘟囔囔是要睡了。
殿的修缮程,给母后上了一炷香。本想在静宁殿里坐着歇气,躲一躲人,谁知厉帝对靖后得疯,连最讨厌的秃和尚也能忍了,大手一挥召来三十六个,比先帝给太祈福的声势还要浩大,面对面坐在蒲团上拨珠念经,没白天没黑夜,一念就是小半年。萧珩屁还没挨到椅就想打哈欠,忍着困意站在门边听了会儿,听得两僵直面目呆滞,还是皇帝近的小太监来请,及时救他于火之中。
萧珩目送他退外殿,扭发现厉帝正一瞬不瞬地审视自己,于是侧勾勾嘴角,反问,“父皇不喜?”
温太傅话毕,兀自拱袖垂首立在角落,听厉帝语气怏怏不轻不重地问了两句,竟是推给萧珩抉择。后者思索片刻,拿笔勾了孝元二字,又在“襄”上画了一个圈。
看到屋里多一人,温太傅并未慌乱,抿了抿胡茬,沉声来意。
靖后一去似是带走了厉帝的半条命,虽说每日上朝议政一如既往,可近的人和萧珩心照不宣,看着他一天天垮去。后小病不断,原来不见端倪的沉疴旧疾像是商量好了卷土重来,寝殿里的药炉自搭上就没撤来过。太医院的方也换了四五个,一个赛一个的苦,有几回萧珩就站旁边盯着煎药,想看看到底真是良药苦,还是有人存心谋害皇帝,趁机往里边扔臭鱼。
萧珩乐意个孝,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每日花费两三个时辰去听厉帝翻来覆去讲那些陈芝麻烂谷的故事。比如他当年带兵南途径鹭洲,被当地名门靖氏奉为座上宾,接着对靖女一见钟,本想打了胜仗上请赐婚,升官娶妻双喜临门,没想到一来一去,王妃变王嫂,还是他亲自护送的京,一路上心被扎得鲜血淋漓,喜酒都没喝就不停蹄赶回封地疗愈伤。直到先帝病危,写信请他来坐镇中军,杀一杀摩拳掌的佞臣威风,也震一震虎视眈眈的藩王野心,没成想他不仅坐了,还一坐十几年,继承了皇位,顺便连皇后太也一起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