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这么些年里廷的次数并不多,也正因这屈指可数的机会,让她对靖后的好奇递次渐长。不怪温夫人如此,放整个京城,能走长秋里、拜谒皇后真容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长秋里的雪自挂上白幡的那日起就再也没有化过。它看不见摸不着,从每一个人的心底,每一砖石的隙中释放丝丝密密的冷意。有人说那是先帝的魂魄迟迟不愿离去,化作墙上鎏金朱粉绘成的仕女,化作屋檐角骑凤的仙人,打量着殿里的角角落落,哀怨和愤怒绕在梁间,是起轻纱罗帐的一阵阵风,是香炉里袅袅升起的一缕缕长烟。
当万在我中没有了形态,只剩一团团代表了份的彩,我便开始认识这个世界。
“耳朵和睛是如此愚昧可怕,以至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不去听不去看,试图作为一个沉默的哑巴,一个蒙昧的瞎活着。言语是利刃,神是毒药。我将自己放逐于一离岸的孤岛上,因此得以避开一场场锥心蚀骨的屠杀。
我作为这个王朝的皇,长,嫡的命运迎来了惨烈的终结。
“你这儿,还没动静么?”
是骄矜也是仁淑;是傲慢也是恭顺;是柔媚也是端庄;是贪婪也是慎肃。是丽的,是温贤的,是妖异的,是张扬的,是野心,是居心叵测......
她无疑是天最尊贵的女人,有着两朝帝王赋予的无上权力。而与权力相生,仿佛她也理应满足人们对这一份的所有妄言和窥探。
温夫人唷了一声,“里何时修了座塔?那你呢?你不见?太也不见?”
唯独不该是冰冷的。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温夫人很快了劲,未留意到温沅中一闪即逝的难堪,兀自歪在一旁,嘀嘀咕咕地谈起家长里短,议起澧娘的婚事。
直到珩生的那一天。
“当真不用过请安?”
世间对一国之后的颂词多如繁星;世间于靖后的猜忌却众说纷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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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沅一手搀着母亲的臂弯,耐心解惑,“母后不见外人,她极少门。镇日不是在书房抄写经卷,就是在静宁殿礼佛。每隔半月长秋里会递一卷佛经,交由捧经侍奉至多宝寺塔,”说着指了指东南方位一座孤伶伶从树后半截的楼阁式塔。
有红的花,绿的树,蓝的天,还有金的王权和黑白的日夜。所以人的心就像季节,在缓慢循环的喜怒哀乐中生老去,会因一滴绽放,也会为了一场风雨凋谢,周而复始,经年不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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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
谈及萧允,温沅心一,飞快地蹙了蹙眉。
光是明媚凛冽的箭,它破空而来,如雨倾泻,推倒城墙,冲垮堤坝,避世的小岛摇摇坠,看要就此坍塌。且在那时,弥漫在前的云翳空尽,我走上前,看见了......一座乐园。”
温沅急忙捂住母亲的嘴,观四路耳听八方,心都到了咙,骇得半天说不一句完整话,“阿母,你胡言乱语,要让祖父知,非狠狠禁你的足不成。”
温太太是个心儿大如斗的妇人,喜怒哀乐摆在脸上,一条连着心,想到什么说什么,由此生不少业。温太傅唯恐她在外破天,几乎隔绝了温家宅和东往来,此番事有因,行前反复对其耳提面命,嘱咐她“话不可对二人言矣”。饶是深知她祸从的习,老练如温太傅,若听见今日一席话,必定然大怒,指着父亲的鼻他休妻门。
温沅送她到殿外,说了好些嘱咐,扭却见母亲仰起脖垫着脚,似是朝着长秋的方向眺望,当也随着她的视线一看去。
祖父是压在温氏所有族人上的一座五指山。母亲见她变了脸,登时后悔,啪啪拍了两嘴巴,这才想起今日前来的要事。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小腹上,张了张,被女儿的神一乜,不愿地瘪瘪嘴,凑到她耳边了一气,
“无论是太还是珩皇,她都很少见。我上一回被宣昭殿,还是半年前的冬天。”
末了,独角戏唱得燥,温夫人也失了兴趣,喝一壶茶,起准备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