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小妮叫木拉啊?”
“和她不遠不近。”池。
原婉然:“園裡人都和善,不會欺負嗷嗚,就怕不懂狗,無意間觸犯牠。嗷嗚是大狗,爪尖牙利,力氣又大,倘或凶頑,一旦受人觸犯發作,恐怕要傷人,後果可不得了。牠能克制脾氣,那便大家平安了。”
原婉然顧不得手傷尚未完全痊癒,抱起嗷嗚,牠被扯髮的那處肉,又摸摸牠腦袋誇牠乖。
“就是獸苑調教嗷嗚和乖乖的姑娘。”
池不答,只是瞧著江嬤嬤。
江嬤嬤問:“木拉姑娘……她是誰?”
她向原婉然說:“從前你家嗷嗚凶的,沒承想轉了,讓我家乖乖咬了都只曉得跑,大塊頭成了小可憐。”
“談不上喜惡,不過覺著原娘人不壞,養狗不只圖自己歡喜,還顧慮到他人安危。可惜她小節上過得去,大節上人外室,到底有虧。”
“阿彌陀佛,那就不怕原娘離了她的貴人,心裡寂寞,對玦二爺起非分念頭啦。——姑娘,既然原娘那人沒啥害處,咱們往後和她常來常往呢,還是遠著?”
江嬤嬤問:“姑娘,會了那原娘幾次,你覺得這人如何?”
“哎,不是,我記養狗丫頭的名字啥?”
“姑娘,你不喜歡原娘?”
江嬤嬤覺得有理,:“依你這麼說,嗷嗚真是乖。”
趙玦本來在整理手腕佛珠,輕輕挪轉,聞言手勢一滯。
池緩緩呷了茶,:“我瞧原娘有點慧,可惜投胎寒微人家,就給埋沒了,因此學問見識難登大雅之堂。不過無妨,學問本來不是她那種該想的事,一個繡娘能不是睜瞎,還識得一些畫,智識算可以了。”
她說:“一般大狗難以馴服,似嗷嗚這般好脾氣可難得了。”
“玦二爺和她背後那位貴人有交,我們為了玦二爺的人和,對原娘不能不敷衍交好,不過犯不著走得太近。”
“正因為人人都不將使婢當回事,有個人卻與眾不同,認真對待,那麼無須施多大恩典,便能輕易將那婢籠絡住。”
那乖乖的個頭只得嗷嗚一半大小,卻大,對嗷嗚吠了幾聲,見嗷嗚不搭理,靜靜由牠去,便動咬嗷嗚。
江嬤嬤對乖乖呵呵笑:“乖乖,來者是客,不可以欺負嗷嗚。”
原婉然:“這還多虧木拉姑娘,將嗷嗚教得好。”
江嬤嬤說嗷嗚“凶”,意指那回匡家母尋釁,嗷嗚護主咆哮。
“啊?”
一旁的池警覺江嬤嬤那壺不開提那壺,提起不快往事,立時將話岔開。
江嬤嬤嘴一扁,:“好嘛,木拉、木拉、木拉,我記名字了。——這般說來,原娘還是有些心計,不過只要她和玦二爺沒有貓膩,便無大礙。”
嗷嗚往後閃躲,設法避讓,怎奈乖乖不依不饒,步步進,終於咬住牠髮,左右甩頭拉扯。
嗷嗚吃疼,低叫一聲,奮力把一甩掙開乖乖,跑進書房,人立撲在原婉然裙上,狀似求救。
池:“說起為人,娘,不是我說你,你該學學原娘待人接。獸苑的養狗丫頭在歸去軒和霞榭兩邊都走動,人原娘已經記得她名姓,你還不記得。”
銀燭又:“這幾日嗷嗚胃不開,昨日起不吃飯,原娘讓廚房給牠各式吃都沒用。”
“哎,姑娘,你理她有什麼呢,要緊的是為人實不實誠。”
銀燭有霞榭大丫鬟耳目通報消息,此刻將所聞一一稟報,包括原婉然在歸去軒賞畫。金雕圖自趙玦之手,與趙玦有關,銀燭便將原婉然說金雕“在人世沒什麼可留戀,因此走得決絕”等語都告訴。
後來原婉然告辭回霞榭,池主僕在書房密話。
池說完想了想,話鋒一轉:“其實不能全怪原娘,禮不庶人,小門小戶尚且欠缺教養,又哪裡知講究禮法?況且貴人要她外室,她人微力薄,如何能拒?話雖如此,外室的終究不能算是正經人。”
“原娘和玦二爺該當各不相,”池又呷茶,:“今日拿金雕圖一試就知了,她來別業這些時候,連玦二爺名號是什麼、會畫畫兒都不知,對他全不上心。”
過數日,趙玦回到別業,他在房裡由銀燭伺候更衣,問起原婉然近來起居。
“收服一個養狗丫頭能有什麼大用?”
這時霞榭那兒打發人過來,說原婉然希望能指名外頭獸醫,請他過來別業醫治嗷嗚。
原婉然不好辯白嗷嗚只在必要關頭凶狠,只:“是啊,嗷嗚這樣溫馴我就放心了。”
歸去軒作客,嗷嗚便和乖乖玩耍。兩隻狗平日玩得好,今日不知為何鬧起脾氣。
江嬤嬤奇:“原娘難不成倒盼著嗷嗚軟弱,你不怕牠受欺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