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婉然坐在炕上，嗷嗚則早由丫鬟抱持上了炕，依在她旁。

        其他丫鬟聽說，搬來杌和腳踏。

        木拉沒接腔，總是直勾勾的神柔和了。

        木拉聽到末了，不由自主低，軟軟地應了聲“嗯”。

        木拉想起歸去軒，脫：“你又沒惡名需要洗刷。”

        木拉面對原婉然溫和臉龐，：“沒什麼。”

        她生怕徒增煩惱，在別業不願和人有不必要的往來，但一來激木拉贈藥，二來嗷嗚受木拉調教，好比自家孩拜師，父母的自然而然禮敬師長。

        “你當我馴獸，祖上便都馴獸？那你家，祖祖輩輩開天闢地以來都是才骨頭了？告訴你，這傷藥是人用的，用在畜牲上也使得罷了。——哼，愛用不用！”她將瓷盒往附近几上砰地一拍，掉頭走人。

        原婉然自認算不得主，看別人矮上自己一大截坐在地上吃也彆扭的，低坐吃飯壓著胃，更不好。

        這問題有些沒頭沒腦，原婉然卻認真思索，回：“廚房是了許多湯圓，不過我尋思你今兒會來霞榭，因此事先讓廚娘替你留一份。”

        “什麼？”原婉然疑惑反問。

        “卻又來，你是個馴獸的，藥又用在畜牲上，還能不是畜牲用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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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婉然目睹木拉坦然大嚼，不期然想起一句話：“奪他人酒杯，澆自己塊壘②”，意思是借酒紓解自積鬱。

        原婉然尚未反應過來，事娘發難了。

        大戶人家規矩，人在主房裡被賞賜吃，或是站著吃，或是坐著吃。後者吃法並非坐在尋常椅上進，卻是將擱腳用的腳踏充當椅，將杌①充當桌，擺上飯菜吃。

        趙野、木拉：已經“打”成一片過了。

        ②自明朝的李贄《焚書      雜説》。

        “豈有此理，沒規矩的丫頭，你沒也得有個分寸，膽敢將畜牲用的藥拿給原娘敷用？”

        原婉然用未受傷的手拿巾給嗷嗚拭腳，這時打住，望向木拉：“辛苦你了，大冷天送嗷嗚回來，過來烤烤火吧。天冷，我們煮了湯圓吃，你可要進一些？”

        原婉然：“在這兒吃吧，犯不著多跑一段路。”

        木拉偶然好奇，遂問：“你們這兒招呼人吃點心，也是見者有份，夠嗎？”

        回她見到木拉，再度謝，並誇獎藥膏藥效，木拉沒說什麼，不過冷冰冰的神彷彿鬆緩了些……

        木拉挨罵，更無好氣：“誰跟你說這是畜牲用的藥？”

        那夜原婉然不慎撞到傷處，分外疼痛，用了太醫方的藥膏不能見大效，便死馬當活馬醫試試木拉的祖傳秘方，果然緩和了。

        將來回家，她向韓一和趙野說起在別業的遭遇，一定會先提起前這位姑娘。

        她讓丫鬟將木拉的湯圓端上炕桌，木拉也不假意客套，上炕開吃。

        “給，這是我家祖傳秘方，治跌打損傷最靈驗。”

        木拉不願多說，原婉然便不追問，她直覺這姑娘對自己沒有惡意，甚至是善意的。

        這時原婉然續：“我們煮了鮮肉和芝麻湯圓，如果你不急著回獸苑，一塊兒吃吧。”

        說起來，木拉和趙野都帶野，這兩人若會面，沒準彼此投機，能打成一片呢。

        此外，木拉並非趙家家，暫時受僱而已，且並不曾近服侍，或者換句話說，監視她，將來她不得已觸犯趙玦或逃跑，趙玦應該遷怒不到木拉上。

        她在別業低頭人，見木拉暴炭橫衝直撞，明知不合宜，但確實有那麼一點點以木拉之放肆，解自己彆屈的心緒。

        她輕聲：“我去廚房啦。”

        木拉平素冷漠少言，開則牙尖嘴利，這示好來得猝不及防，原婉然先是愣住，轉念人家一片好心，便向她謝。

        原婉然再思量，興許木拉量大，怕多吃難為，因又：“你要是胃好，願意多吃，我讓廚房再送來。不過獸苑離這兒遠，肚裡太積，冒寒風走上一程路恐怕傷。要不，你在這兒略進，我給你另外包些生湯圓帶回獸苑煮了吃，好嗎？”

        碰巧藥房的事娘製好跌打膏藥送來，當時正在旁邊伺候，便：“我家主已請來幾位太醫替原娘診治，開了極明的方，用的極上品的藥。”

        ①杌：沒有靠背的方形凳

        趙野和木拉打成一片的故事發生在第166章

        木拉：“太醫的方不及我這家祖傳秘方，將它用在的斷上，傷勢癒合愣是少上許多時日。”

        事源於她手臂受傷第三日，木拉前來霞榭接嗷嗚，忽然掏一只瓷盒向她遞去。

        ③婉婉：相公和木拉也許能打成一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