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來原娘對香雪齋頗有研究。”池緩緩,思忖這原娘若諳書畫之,興許和趙玦聊得上幾句。
“不敢說研究,只是湊巧我的……”她話聲一頓,續:“我的友人收藏香雪齋畫作,我因賞畫識得這位名家。”
“原娘福不淺,不敢動問,賞過香雪齋哪些字畫?”
原婉然稍作回憶,一一報上字畫名字,最後提及《十二月令花卉冊》。
池暗自吃驚,原婉然報上的字畫可不少。
香雪齋生前作日記記載作畫細節,連帶《四君》教趙玦重金購,贈於池。池便行若無事向原婉然套問《十二月令花卉冊》在內字畫問題,原婉然通通答得上。
池斷言:“近來香雪齋一畫難求,《十二月令花卉冊》更是她自認的畢生傑作,原娘那位友人收藏這些品,必是收藏大家。”
“這個,”原婉然:“我那位……友人確實喜好收藏。”
她每回說到“友人”兩字得先頓上一頓,替換她原要說的“小姑”三字——池斷定的“收藏大家”不是旁人,正是和她同姑嫂的田婀娜。
原婉然謹記自己方才說溜嘴的教訓,盡量模糊其詞,以免池因人及事,問起自己家中光景。
田婀娜得閒,偶爾會接原婉然去她的私宅玩耍。她曉得原婉然為求進刺繡,會觀摹名家畫作,總不吝取收藏書畫供她欣賞,其中包括一批香雪齋畫作。
田婀娜聊起這批畫作來由,咭咭直笑。
“香雪齋吃虧在生為女,生前死後被埋沒許久,畫作傳世少,亦且乏人問津。我收藏的這批畫是在小古玩攤碰著的。我覺著她的畫作不遜於名家,價錢還等同半買半送,索全收了。沒承想後來百泉山人①發現她畫作,大加推崇,她的字畫一夜之間漲船,帶挈我發了一注大橫財。——哈哈哈,運氣來了,城牆都擋不住。”
原婉然想到當時田婀娜得意洋洋機靈樣,渾上披掛金玉首飾,不覺悵然。
先前給婀娜送去的醃薑她該吃完了吧,不知近來她過得如何,不過一定會空照顧趙野……
原婉然那裡思憶故人,池則有定論。
這原娘是貴人外室無疑。
香雪齋的畫作已被炒至天價,收藏者等閒不肯割愛,要尋成批畫作加以買,其中還包《十二月令花卉冊》這等上乘之作,此人的人脈、權勢與財力缺一不可,不容小覷。
這人一準便是趙玦提過的“貴人”。
一個人中龍鳳得了名品,怎肯無端教區區繡娘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