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因問:“原娘也聽過香雪齋的《四君》?”
“姑娘,犯得著送這許多補品嗎?我打聽過了,玦二爺已經給原娘送補品過去,不差我們湊數。再說,這些都是玦二爺特特兒送給姑娘保養的。”
原婉然一聽,啊,這池娘慷慨灑脫,頗有名士風範。因此上,又添好。
人特地向受贈者提一嘴禮名目,倒像主人心不一,外大方,內裡計較,人耳濡目染不覺破。
江嬤嬤領了兩位丫鬟隨池同來,在她椅後侍立,每人手上各捧四只畫筒。池使,江嬤嬤便打手勢,讓丫鬟將畫筒遞給霞榭的人。
她輕而易舉正確畫師字號及畫名,令池十分意外。
“為什麼?”
“玦二爺送的和我送的不能混為一談。”
江嬤嬤看著那套小品被霞榭丫鬟收,到底沒忍住,:“其中有白雪齋畫的《四君湯》。”
豈料原婉然心單純,不疑其中利害,只是略作思量,而後試探相問。
是香雪齋畫的《四君》才對,白雪齋是京城老字號糕餅鋪,四君湯是湯藥,兩者八竿打不著。
然而這回充作賠禮的一套小品她數次目睹池取臨摹,真如原婉然所說,是池的心頭好。
“那,還有那些圖畫呢?依我說,胡亂尋些贈予原娘倒罷了。她家教差到能爬樹,哪裡識得畫作好歹,快別糟蹋好東西。”
那兒話音方落,旋即懊惱自己沒防頭說漏嘴,自己行當。
趙玦叮囑她莫向池洩漏他的擄人勾當,如此一來,為求萬全,她該當避談自己一應私事,以免池循話追問,她難以答言,反而啟人疑竇。
那原娘又不似有甚見識,對她娘的誤接不了腔,大家尷尬;她要接腔,談話免不得荒腔走板,一般尷尬。
“原娘識不好歹無所謂,要緊的是我肯送手。”
江嬤嬤頓悟:“我懂了,捨不得孩套不得狼。”
她家姑娘瞧得上、予以收藏的都是值錢貨啊。
江嬤嬤瞅著本來屬於池的藏畫給送去,肉疼肉疼的。
所幸池只:“如此,益發好了。”她回首,向後人打。
池續:“昨兒我備了些微薄禮賠罪表意,終覺不足。既然原娘專刺繡,繡畫同源,我收藏一些字畫,今兒帶來幾幅花鳥佳作,贈予娘賞玩。”
江嬤嬤滿懷忠誠,可惜無點墨,這回笑話鬧到外人跟前。
池先前心頭一刺,這太陽一。
“寶劍送烈士,紅粉贈佳人,刺繡圖樣裡,花鳥為大宗之一,原娘定然欣賞得來那些字畫。它們受人寶愛,得其所哉,跟我收藏在手是一樣的,甚至更好,畢竟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嬤嬤說的,可是香雪齋的《四君》?”
原婉然連忙擺手,:“池娘太客氣了。你昨兒送來好些禮,有乳香、沒藥和阿膠等等,都是名貴藥材補品,我收得都不好意思了。再說了,這些字畫既是你素日收藏,自然是心頭好,我怎能奪人所愛呢?”
“賠禮越厚,越顯示誠意。玦二爺見我大方得體,心中歡喜,不怕不送來新的、更好的。”
“嗯,香雪齋以梅蘭竹菊為題,作《四君》圖,被喻為花卉名品。原來它在池娘手裡。
昨晚她在歸去軒瞅著池開庫房,翻找事充當禮,曾經苦苦勸說。
此外她有些小家氣,又沉不住氣。
哎,早知,回答一句喜歡刺繡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