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章:貍花貓
原婉然得知在西山劫匪尚未被捉拿歸案,心底的忐忑直抵眉稍yan角,顯lou無遺。
趙玦dao:“韓趙娘zi且莫慌,縱使那班劫匪重chu江湖,他們專伏在路上僻處剪徑,我們人在荒野,遇不著。況且如今還不知dao我們shen在西山或北山。”
原婉然點頭:“趙買辦說的是,我們先nong清這兒是哪兒吧。”
她望向趙玦shen後樹林,樹林那端不同於另一端風光清朗,有山有shui,卻是樹影幢幢,看不清盡頭。
趙玦問dao:“韓趙娘zi,怎麼了?”
原婉然dao:“我在琢磨,樹林盡頭不知是何光景?”
“趙某上岸時曾在岸邊遠眺,這樹林盡頭是座山。”
“山勢險嗎?”
趙玦回想,dao:“山不gao,山上樹木蔥蘢,倒辨不chu地形是否險峻。韓趙娘zi問這話,有何打算?”
“四xia山阻shui隔,我們人在平地瞧不chu這兒是何處、何方有活路,頂好找個gao地望遠,觀察四方地形。”
“韓趙娘zi打算登山?”
“嗯,我去河岸瞧瞧,這山哪面哪處最平緩,方便攀登。”
原婉然說完,見趙玦並無異議,遂dao:“趙買辦,請您在這兒等等。”
她將趙玦的斗篷三兩xia摺妥,起shen要走近前還給他,誰知雙腳一落地踩穩,整個人便僵住了。
原婉然清晰gan覺自己腳xia草地的紋理,那一gengen、一片片教她踩平的青草和落葉,橫七豎八緊貼她腳底,微微刺著肌膚。
那觸gan太過細膩,彷彿她的腳底板和土地毫無阻隔……
她心頭發涼,低頭往自己裙xia瞧去,整個人都不好了。
“啊!”原婉然輕叫了聲,放開斗篷,捂臉飛快跑開。她跑了幾步回過神來,立時一矮shenzi往地上蹲坐,匆匆將裙襬往xia拉,遮住腳丫zi。
原來她tui上鞋襪不知何時沒了,兩隻腳光溜溜示人。
那年頭,女zi赤腳luo足和衣衫不整一個意思,跟讓外男勾肩搭背一般悖禮。
只是原婉然扶趙玦同行,有個“報恩救急”的名目在,大義凜然,讓她心裡過得去,打赤腳可沒有,雖則兩樁事都chu於不得已,非她所願。
此時此刻,她蹲坐地上縮成一團,窘到說不chu話。
趙玦冷yan旁觀,那幾步之外的女zi背對自己蹲坐,低頭埋在雙膝間,僅僅耳朵louchu在外,本來白皙微微透明的耳肉此時紅得能滴血。
他不知dao自己怎麼了,恍惚覺得原婉然像極某隻貍花貓。
那隻貍花貓為xia人家裡所養,牠趴坐炕上呼呼大睡,mao茸茸小腦袋瓜zi正臉貼向被褥,薄尖尖的耳朵和兩條前tui朝前伸,整張臉陷在團團的雙爪之間。
貍花貓爛大街,擱平時他不會多瞧一yan,然而當時那貓看上去活像zuo錯事、挨了訓抬不起頭的孩zi,怪可憐見兒的;知dao牠其實睡得可香了,又顯得可愛。
現如今他瞧著原婉然,竟有點當時的心緒。
他溫聲dao:“韓趙娘zi,我們受奸人所害,liu落至此。形勢所bi1,沒奈何必須仰賴娘zi打前鋒探路。山路難行,請將趙某的斗篷裹住tui腳,以免受傷。”
原婉然從膝間緩緩抬起頭。
一來趙玦對她luo足一事避重就輕,只提禍首蔡重,又談形格勢禁,一切無可奈何,給了她台階xia;二來她念及韓一和趙野,很快緩過難堪勁。
她被擄失蹤,韓一和趙野必定焦心極了。想到此處,她歸心似箭,一心排除萬難回家。
她紅著臉取回落在地上的斗篷,尋了個角落另坐,an腳底尺寸將斗篷撕成布條,交疊編結成鞋。她chushen農家,編鞋乃是尋常本領,不一會兒便編就鞋zi穿上,步chu樹林。
她從河岸遠望,見樹林後小山不gao,並且有一處坡面平緩,利於行走。她遂有了主意,往河灘尋找某樣wu事,又在林間揀枯枝落葉。
稍後她回轉趙玦跟前,dao:“趙買辦,我上山以前,先扶您到河岸坐,生火防範野獸接近。待在這林zi裡沒法生火,地上多枯葉,生火萬一火星飛濺,引發山火就糟了。”
趙玦因說dao:“有勞韓趙娘zi。”他不疾不徐向原婉然伸chu手,等候攙扶。
原婉然盯著趙玦那手,臉頰消去不久的紅暈重新湧了上來。
勾肩扶人雖是她自行提chu的主意,臨到實踐,又不免掙扎一xia。
她深xi氣,胡亂默唸:“趙買辦是救命恩人……救命恩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阿彌陀佛……”ying著頭pi咬牙牽過趙玦的手。
兩人指尖相觸剎那,原婉然忍不住頭pi發麻,臉燙得像燒紅的鐵。她的腦zi不受使喚,如同走馬燈疾轉起來,暗唸:“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①……”
暗唸幾句佛經之後,她心神稍定,便覺chu趙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