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二章:人世榮枯
原婉然問dao:“相公,怎地這般說?”
韓一dao:“太宗皇帝盤算立寧王為儲,對他的寵愛不假,可也將他推上風kou浪尖。襄王在宗法上是繼位正統,寧王是太宗皇帝私心偏愛,這兩人不guan自個兒樂不樂意,總是起了儲位之爭。不論最後誰勝chu,另一人都是他的隱患心病。比如寧王繼位,有襄王這個長zi嫡孫在,他這個皇帝便不夠名正言順。若由襄王繼位,他長年因為太宗皇帝偏疼寧王受到冷落,連本分的儲君之位都經過一番周折才到手,對太宗皇帝和寧王未必無怨。”
原婉然恍然大悟,dao:“所以縱然寧王不能繼位,襄王也不能。太宗皇帝擔心襄王即位,萬一為難寧王,寧王就不得安生了。”
“對,估計太宗皇帝考慮寧王和安王是雙生zi,親密不同一般,又從未爭強鬥勝有過嫌隙。安王繼位,會妥善照料寧王,保弟弟終生安穩。”
“安王被立為儲君,立儲的是非就轉到他頭上了。”
韓一微笑,“有心人為達目的,不嫌麻煩,何況這是帝位。”
原婉然想想也是,忍一時煩惱,換一世天xia,所得遠多於所失,這筆帳太容易算了
她又問dao:“但是安王不如寧王chuse,太宗皇帝立他為儲,朝臣勸阻豈不是更激烈?”
趙野dao:“那會zi太宗皇帝老病,時日無多,不guan三七二十一,拿chu殺功臣的勁頭彈壓朝臣。誰說個不字,眨官廷杖樣樣來,末了朝廷鴉雀無聲,他就如願了。”
原婉然蹙眉dao:“當太宗皇帝的臣zi可真難。”又dao:“當他的二皇孫更難。安王即位,寧王確實xia半輩zi無憂了,可襄王呢?一樣不得安寧啊。他長zi嫡孫的shen分會妨礙寧王,對安王也會。安王——不,義德帝對他能不防備壓制嗎?”
“這也是大家猜測為什麼後來襄王謀反。”
“啊,襄王也謀反?”
趙野微微揚起頭,回憶幾息工夫,方dao:“我記得襄王的罪名是‘心懷怨望,通敵賣國’。”
有著趙野外家師家蒙冤的前例,原婉然問dao:“襄王當真謀反嗎?他在邊彊打仗衛國,實打實拿xing命戍邊,這樣的人當真肯通敵?”
趙野也想到他外家冤案,因答dao:“難說,羅織政敵ru罪這等前例在大夏並不是沒有過。襄王佔著嫡長shen分,建有軍功,掌過邊彊兵權,這樣的人對義德帝始終是威脅。襄王這般處境,因為擔憂遲早受皇弟猜忌加害,無法自安,因此謀反,qing理上倒是可信。”
原婉然問dao:“後來義德帝如何發落襄王呢?”
這回趙野回憶更久,半晌dao:“襄王死了。”
“被處死嗎?”
“不,我記得他連天牢都沒踏進一步,錦衣衛抄家拿人那日,他死在王府裡。”
“莫不是被錦衣衛殺死?”
“這就不清楚了。襄王當日人便沒了也好,省去接xia來ru獄受刑的屈辱。不過他shen後照樣受罪,遺體被放到午門示眾,聽說有些人恨他通敵,將遺體糟蹋得不成樣zi。”
原婉然吃了一驚,問dao:“官府不攔阻嗎?”
“沒人在乎謀反罪人全屍與否。”
“……襄王好歹是皇孫,死了尚且被這麼作踐,他的妻兒xia場豈不是更慘?”
“我沒留意襄王兒女的事,不過他妻zi是何xia場,有目共睹。襄王死後,襄王妃成了德妃。”
“德妃……”原婉然覺著這妃嬪封號有些耳熟,細細思索,驚dao:“不正是前些時候沒了孩zi的娘娘嗎?襄王死後,她嫁了義德帝?”
“對。趙家也是胡族,兄弟死了,其他兄弟可以娶嫂zi或弟媳。先前你哥嫂想藉叔嫂成親這事害我們,我就是用德妃二嫁的事堵他們的嘴。”
原婉然憶及前事,恍然點頭,一會兒長嘆一聲。
她dao:“德妃很難吧?先沒了丈夫,再嫁嫁的是頭婚丈夫的對頭,現如今又沒了孩zi。”又dao:“相公,寧王那頭又是怎麼回事?今上仍在壯年,怎地和他同年的寧王前些年便沒了?”
“這我也不清楚,不過寧王耽於酒se,沒準因此早早淘空shenzi。我再打聽打聽,他那邊的事我盡量摸清。”
“可是找誰打聽好呢?”原婉然沉yin,dao:“寧王府那邊的侍從我們接近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