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不在意过去的种种,但她呢?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解萦最后的愿望,只是要陪他去死。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解萦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的冰冷。
他变得枯瘦苍老,她同样消瘦苍白。
他痛心。
可这次,他骗不了自己了。他的痛苦有了实,三天两在他边敲打,不让他好活。苦痛是日夜持续的噩梦,他又怎么能轻而易举地说,就当这一切没有发生。
亲手划的沟壑,她迈不过去。
可实际上,她只是压抑着自己的。
她的灵魂早早开始割裂,心藏着想要和他如现在一般安静度日的幻想,可她宁肯压这段幻想,也不愿意承认他的靠近。
初初救她时,她也向他哭。一个动辄咬人的孬丫卸去了自己的伪装,楚楚可怜,谨小慎微,怕自己的不幸为他招惹来杀之祸。那样心地善良,可怜可。她是他的小小希望,从将她在白帝城外救起,即便她的面孔诸多变换,她在他的心中地位不改,始终承载着他对整个世界的无限期许与向往。
他在被她频繁羞辱的过程中,彻底臣服于她。他认可了自己的扭曲。因为知正常的她是什么样,所以他不遗余力地讨好她,妄图复苏她瘠薄的快乐。
她已经是抱着一颗赴死的心在同他痴缠了,他以为自己给她留好的印象就可以悄然告别,可实际上,她只是在成全他。
这不是一个他所期许的未来。
可女孩却拒绝他的靠近,甚至于比以往更为过激地折磨他。
她不动声地弥补,是因为她也知,他们中间横着一难以填满的沟壑,不是她几句歉,解除他的拘禁,就能够轻易瓦解这隔阂。她用笨拙的伎俩艰难维持,可他会错了意,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不堪,而他也开始破碎,破碎到意识不到她的小心翼翼,她的低回婉转。如今,他的生命垂危,她反而可以暂时抛弃自我厌弃,一心一意同他一起,可即便是彼此都一门心思地待对方好,她依然随时被她铸成的苦果刺伤。所以她总是不快乐。
可再也没有哪一次,比这次更适合。
两边都是失去,孰轻孰重,他在心里有了选择。
他又要再一次决定她的命运,用他的自以为是来成全她的心意。
他的存活不会导向她的崩溃,而他的消亡则是她毁灭的开始。
他注定要在这个残缺的恋故事里,扮演一个恶人。
一无所有的君不封终于能够承认,他这辈最擅长的,就是自欺欺人。
“给大哥留了这么一个难题……”他苦涩地看着她,吻了吻她的额,“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现在,他想明白了。
君不封吃力地将解萦抱在怀里,细细打量她的脸庞。女孩的周因为痛哭变的红不堪,本就苍白的小脸经此一役更显颓靡。
他死,她会随他而去;他活,她会弃他而去。
而他。他以为自己可以忘掉经历的噩梦,就像他以前那样。
他的囚徒生涯在最初始虽然不甚顺遂,但勉可以过得去,小姑娘嚷嚷着要让他果猪狗不如的生活,却还是拐弯抹角送来她的关心。一个突然的节,让他们的开始坏掉。她在他上不加节制,而他无从反抗。
她的里容不沙,她知她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
他的末日,同样也是她的终结。
他从死人堆里救她,希望她有一个好的未来。
解萦的心清亮如许。时至今日,他才明白,解萦折磨他的同时,也在折磨着她自己。他的枯萎从外表开始,而她的衰败来自心,现在两人都成了徒有虚壳的空架,只是她还在撑。
起初他以为是她不信任他,并为此伤透了心。
但即便他侥幸活了来,他们两人又能走向何方。
相依为命多年,他以为他的关足够驱散她过往的阴霾,但本对她就是缺失。他的关被她装在小心翼翼珍藏的匣里,渐渐成了她的命。离别时机既至,他毫不留地转,带走了维持她生命的养料,盛满快乐的匣空无一,为了不让自己枯萎,她只能拼了命地试图留住他。她没有选择。
虽然幻觉让他不堪其扰,可他怎么会舍得她随他而去。
解萦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自己,一个对他了作行为的自己,被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