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他的怨气与怒火都渐渐平息了。
他曾两度在七夕前后领着解萦在长安游玩,小姑娘喜这里。可来长安后,他听到的却是些不太好的传闻,都说这暮云度近期来了个国天姿的小天仙,每日纵声,与里面的诸多倌人纠缠不清。
接连蹲多日未果,小姑娘又一次在他的视野中失了联。君不封没能找到解萦的踪迹,却也不肯向勾栏院里的兔们打探消息。解萦自始至终没在烟花场所现,这就证明那消息是别有用心的传闻,而他若真问了,反而可能会知自己不愿获悉的真相。
他也不怕暴自己了,暴就暴吧,火气上来了,搞不好他会当街大骂她一顿,她这样胡作非为,让他怎么能安心离开,就算她要把他再捉回去,他也不怕!捉就捉!他倒是要亲自把她领回留芳谷,让她面思过,反省自己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厮混!
君不封数日未睡,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塔城。塔城已经了冬,气温寒冷。君不封知自己这一路风尘仆仆,样很不好看,要去见小姑娘,总要把自己收拾得齐整些。他在湖边颤颤巍巍地洗了个澡,又勉剃了剃胡,稍微整装一二,他潜了疫区,找到了前来支援的留芳谷一行。
丫虽然在自己面前行事格了几回,但在他心里,她一直是个听话懂事,善良天真的好姑娘,青楼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君不封早在频繁卧底时就知悉了里面的血腥真相,乍看上去是玉温香的销金窟,可实际与地狱毫无区别。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女孩怎么能去这种地方?他也怕里面的人带坏了她。
解萦对他来说,又何尝只是妹妹这么简单。相依为命多年,她早已是自己上无从割舍的一块肉,她既是他的幼妹,又是他的小小女儿。
塔城那边的瘟疫,他隐约听到过几次,没多想。后面他听塔城瘟疫严重,留芳谷落在外的医仙们都纷纷赶往支援,再想解萦数月没有动静,君不封慌了。
可现在她长大了,不得不去面对生活的沟沟壑壑,他突然开始疑惑了,甚至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离开是对是错,是不是守护在她边,她就不会走这段弯路?
苦等解萦现的同时,君不封怨气冲天地看着路过的青年男女。
他还是想的她的大哥,一直在她边照顾她,看着她茁壮生长。就算是被关在密室里,那时的日也有盼,因为不怎么过,都是充满希望,一片坦途。
君不封逡巡了三四圈,始终没能看到解萦的影,随着这些人逐渐向疫区移动,他的心也越来越沉,在病患的帐篷丛中,君不封看到了一个熟人。仇枫那小正红着死守着一个帐篷,脸上满是担忧。君不封心里有了数,知解萦在里面。捺住现的望,君不
和解萦一样,他也很喜长安,兄妹俩夜游长安不仅是她的快乐回忆,也同样是他的。要是小姑娘不会那么快长大就好了,君不封伤地想,没那么快成人,也就不至于太快接受这世界的肮脏与龌龊,更不至于怀,将一腔都错误地投注到他上。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妹妹了,现在会不会失去另一个?
仑山的几村庄,还频繁在雍州和陇州之间穿梭,寻找冒牌货的踪迹,偶尔得了空回洛阳,解萦却已离开此地,据说是去各游山玩。
在解萦幼时,君不封曾玩笑说,如果丫愿意,她在家里一直姑娘也无妨,有需求了,他会亲自护送她去勾栏院玩兔。可现在她年纪小小,已混成了青楼熟客……这又哪是一个小姑娘该的事?
有是“一娼,二丐,三戏”,君不封自己也清楚,比起娼,他这个乞丐的社会地位反而还不如他们。可在他心里,解萦是名门之后,前途一片光明,本就不该和他们这些九沾染上丝毫关系。
他在暮云度外枯守了一夜,忍着怒火等解萦现。
疾病卷土重来,小丫医者仁心,又怎会不先士卒?
他的心又变得空落落的了。小丫的音信未定,他也就像艘漂泊无依,无从抛锚的孤舟,没了固定的归。而她去游山玩,他又担心这一路阻且长,小姑娘会不会遇到危险。几年前他们都频繁遇到土匪劫,如今的世也没比之前好到哪儿去,解萦孤一人,又生的那样貌,总会有人惦记她,丫势单力孤,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就是土匪不来找她,那盯上了他命的那些人呢?毕竟在这小半年里,江湖上人尽皆知,这墨手医仙,是他这个大恶人唯一的义妹。
心里持解萦绝不是胡作非为的,他又在心底担心解萦是不是去了比勾栏院还要黑暗阴森的地方玩耍,莫大的恐慌笼罩了他,解萦失联的这段时间,他的心思完全被她占据,丁为自己着想的念都腾不来,只是像只无苍蝇一样嗡嗡乱转,哪里有蛛丝迹,他就一撞上去,生怕她有什么危险。
他是从瘟疫的人间炼狱中爬来的,可他的妹妹死在了那场浩劫里。
君不封失魂落魄地在中原寻了一段时日,得了她在长安的消息时,他恰巧寻到秦州。君不封一路快加鞭,赶在七夕那天抵达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