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自己,也可以随时被他轻易舍弃。
渝州竹林里的那辆车行了九年,再次在一个竹林的岔路停,她又一次被自己的至亲扔车,还是在空的竹林里游,找不到路。
那曾经用来给自己照明的不夜石也无不恶毒地提醒着她,对那些怀天的大侠而言,她一个小女,自始至终,什么都不是。
病好后,解萦把自己锁在了屋里,后面还是朱蒙和罗介晔协力破门,才把已经捂得发了霉的她揪了去。
私藏君不封在留芳谷一事,自然不能同这两位详说,但罗介晔不愧是与她有相近背景的知己,直截了当地问她:“仇枫好久没来消息,你是不是又在想你的那个大哥了?”
去年留芳谷大会上来了不少江湖侠士,解萦一举成名,有关她的世背景也不胫而走,君不封的突然现成了大会尾声的最,燃了在座的所有正义之士。解萦现在还没江湖,但人人都清楚,目前位于江湖绝杀令榜首的恶徒,在避世的留芳谷里有一个义妹。
她是他唯一的弱。
大会过后,长老们都十分担忧解萦的未来,毕竟他们这一批弟自此师,可以自由往来留芳谷外。解萦若长久住在留芳谷,谷上上尚可以保障她的安全,但若她就此踏了江湖,只怕不少赏金猎人会把她看作用以要挟君不封的利,只要捉了她,放风去,不愁钓不君不封。但那时恐怕解萦也要命在旦夕。
朱蒙以为解萦是想到这些,忧虑过度,才把自己害了一大病。
可解萦现在想明白了自己在君不封心里的真实地位,也不再忧心她的命。他可以这么轻易地舍她,日后就是她被什么人擒了,他也不会来救她的。
毕竟,她只是一个对他胡搅蛮缠的路人。
可就算自己在君不封心里再无足轻重,他始终是她的无价之宝。
她在与他的较劲中只错了一件事,就是她愚蠢地相信凭自己的真心,总能化他。但自己对他本就是那无足轻重的小佣人,又何谈化呢?
自始至终,她就不该给他有选择的机会,人一旦有了选择,心思就会活络,但如果只有一条生路,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没关系,吃一堑长一智,试来自己实际对他一文不值也好。
无价之宝有无价之宝的活法,无足轻重也有无足轻重的活法。
起码不用再担心他会讨厌她了,横竖都在谷底,就是再恨,又能恨到哪里去呢?
决心离开留芳谷那天,解萦没有声张,仅是告诉了二长老自己的打算。
想清楚日后江湖要的事,昔日的旧人很容易被她盘算了个遍。
以她现在的份,单打独斗甚是危险,最好的法是借势,大树底好乘凉。
而她选择的大树,便是林声竹。
屠会这几年没有放弃他们扩张的脚步,已经渐渐成了江湖里的第一大正派势力,线众多,而林声竹师徒又与假君不封难解难分多年,对他知知底,自己浑摸鱼,在他们师徒边获取报,也总比像个无苍蝇一样乱找要好,多少是有的放矢。
临行那日,正赶上了阴天,长久居住的经验告诉解萦,谷里随时可能一场惊天动地的暴雨。她并不着急走,反而背着行李,收起了沿途的所有不夜石,去解铃居士的竹庐坐了坐。
自从解铃居士辞世,祁跃离谷,住在竹林里的隐士也纷纷离开,这一片竹林已成荒芜。只有那不夜石的灯笼始终明亮,不辞辛劳地照亮这空无一人的鬼林。
回程路上,解萦随手燃了一个式样巧的灯笼,快步离开了竹林。
烟四起,星火苗渐渐吞噬了黑魆魆的密林,那时的解萦已经到了快活林,闻着那愈发刺鼻的气味,突然心有所,转看那骇人的火光。
火光照亮了她的脸。
大火扩散,若大雨迟迟不来,怕是很快就会烧到自己的小院,如果火势继续蔓延,也许整个留芳谷都会因为她的蓄意纵火,毁于一旦!
可怕的人间炼狱近在前了,可她只是笑,捂着肚狂笑。
这样的结果,她只觉得稽,只觉得痛快,只觉得可笑!
一把火烧掉了她的恐慌,也烧掉了她的留恋。
没关系。烧掉家园也没关系。
她只是没有退路了,可她本来也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不是吗?
君不封让她认清现实,那不够,她得让自己知,她究竟是个什么份。
她不用再伪装了,她无家可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