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折腰,风骨尽失,辱没了师家门楣。可师伯彦却毫不在意。
他对妻女说,他这个官不是为自己的,更不是为朝廷的,而是为了天百姓。他在一,便会竭力护佑一方土。
师杭蜷在角落里默默泪,细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却不敢发半声响。她不明白,这世上的贪官污吏凭什么都能留得命,偏偏那些一心为民的好官只有死路可走?
为何一定要打仗?为何一定要争权?
她真的不明白。
熊熊火光中,众人抱着鲜的肉块狼吞虎咽,唯独丁顺面沉凝,思绪纷乱。
论惨烈,去岁攻打金陵城的那一仗更胜今日――最后关百司溃逃,唯有南台御史福信据胡床独坐凤凰台,临危不惧。
有人劝他离去,他却说:“吾为国家重臣,城存则生,城破则死,尚安往哉!”
最终,福信得偿所愿,死于乱箭之。
那日的形与今日极像,可福信是唐兀人,他忠于元廷理所应当。那师伯彦呢?
丁顺没读过什么书,不理解诗书礼义那一套。这些年来南征北战,再慈的心都被鲜血浸透了。然而,望着师伯彦与其夫人各执一柄鸳鸯剑,悲歌之后血洒南谯楼的那一幕,丁顺不禁动容。
哀哉,壮哉,难怪孟将军要亲自为他二人收敛尸骨。
一番风卷残云罢了,外雨势渐大。他们的甲胄虽能御寒,却没人想和衣而睡。孙镇佑抹了抹嘴上的油渍,率先站起:“这群难民走时也不至于拖着被褥走,且让我找找看。”
霎时,师杭一个激灵差惊呼声。
这屋里本没有旁的箱柜,倘若要找被褥,最先翻找的定是此!
果不其然,那黑影在屋绕了一圈后,便径直朝她藏的地方走来。孙镇佑本不作他想,看就要伸手拉开柜门。
“要不我把床榻让给你,我睡地上?”突然,丁顺开说了这么一句。
也就是这一句,缓了孙镇佑的动作,他缩回手不满:“老可不稀罕那小榻,连都伸不直,还不如多取几床褥垫一垫。”
说罢,他又转过准备继续开柜门。
师杭几乎快要昏死过去,原以为能侥幸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躲不过。越想越紧张,越紧张便越容易岔,千钧一发之际,柜中传一声突兀脆响。
绳栓断了。
师杭大惊,孙镇佑并屋中所有人也如惊弓之鸟般,立刻起刀。
“什么人?来!”孙镇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