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一样,她不受待见,是因为能力不足,表现太差;他却刚好相反,恰恰是因为表现太好,所以与世不容。
为什么大家不能好好相?
醒来后,纸夭黧在床上躺了很久。痛裂,疼得睡不着,脑里回着敲大鼓的砰砰声。虚弱无力,仿佛浴火重生后的残渣。
仿佛连呼,都是在燃烧生命。每次呼,都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脑袋里那个声音就像是倒计时,滴答滴答,清晰而沉闷,对她的余生行无地计数。
这也让她到疑惑,此事的前因后果,她竟然毫无绪,一印象也没有。
【单兵,翩闪,咒法召来。】
神识一转,套装加。
这套作战装里自带了飞行装备,是一条浅红的长披帛,穿上就能飞了。小恶挂在披帛里,跟着飘起,飞上半空,襦裙裙摆堪堪拖地。
哥哥一直没回家,她想去找他。没有什么事,比找到他更重要。
还是火辣辣的,晕乎乎地勾着轻盈的绸缎往前飞。冒金星,看不清东西,地面像是个大转盘,让她分辨不方向。
要她飞直线,她肯定飞不直,一直歪歪扭扭、飘飘忽忽的。只能挂在披帛上,乱飘。
啪嗒一声。
手上的扇掉地上了。她拿不住,手指肌无力。
算了,不了。
远方忽然传来一声浑厚的钟响。
当――
钟声浩渺,声波震来,开了落地窗前的遮光帘。
她在窗前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第一瞥见倒影时,仿佛是与醉鬼打了个照面。脸颊两抹原红,神迷离,看上去就神志不清。
人意料的是,她的发正在失去颜。原本银白如雪、如冰淇淋、如天鹅、如油、如云朵、如莲花……片刻间面目全非。调不断加深,仿佛滴浑浊的墨汁,变得越发肮脏。
她没有抬手的力气,无能为力地注视着这片银白凋零消亡。
【白】死了。
她的【白】不在了。
一息之间,她又重新变回了黑发。是比黑夜还要深的那种黑。漆黑,纯黑,像是乌鸦,像深渊,像诅咒,像痛苦,像静谧,像死亡。
除此之外,便看不见任何颜。
窗外之景,仿佛是副黑白墨画。窗外,是外面的世界。是这个世界,是无数宝藏和危机,是森严律令和法则。这山,这,这殿宇,这龙与雀,都在这扇窗外,在她的注视之。
也全都注视着她。
她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