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bu  第四章  雪山之上

        雪山之上

        连一直帮助我们、早已赢得我们信赖的法藏师父都没有办法，我造成的后果竟如此严重吗？

        我造成的，我一手造成的……当时我明明可以早dian站chu来，阻止那人的暴行，却因为沉溺于自shen可耻的yu望，而任由自己亲ai的妹妹遭受伤害……我明明许多次地告诉自己，要保护好她，我zuo到了吗？

        对自我的厌恶宛如数万只白蚁，同时啃噬着我的五脏六腑，要把我的shenti咬穿，让我真正变得锥心泣血。

        云禄，我可ai的妹妹，她会好起来吗？她会得后遗症吗？她不会死吧？我费力地咽着唾沫，手心不停地冒汗……

        我片刻不离地守在她shen边，像她悉心照顾我一样照料着她，喂她吃一日三餐，给她ca汗换衣服，握着她的手试图给她安wei……她好像生了一场重病，卧床不起，十分虚弱……

        我几乎不吃不喝，可悲地试图从中寻找一丝赎罪……云禄就是盛开在沙漠中那唯一一朵紫罗兰，那么珍贵，我不能让她枯萎……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法藏拿来了丹药，让我每天an时给她服xia，但丹药是有限的，何况这治标不治本。师父再怎么善良，我也不能依赖他一辈zi。这件事因我而起，必须由我承担起责任解决。

        在那些独自守在榻前的时间里，“雪莲花”三个字在我脑海里不断地萦绕盘旋，我仿佛已经能梦见它在风雪中摇曳的样zi，尽guan我从未见过它们……它是唯一能治好妹妹的药，它在天山上，在天山童姥那里，我要想办法得到它……

        这些念tou在我脑zi里翻来覆去地闪现，我的思维像一tou困兽般在大脑里左冲右突，却怎么也找不到chu去的路……那么多人都尝试过了，没有一个人成功……

        每当我对前方的路产生恐惧和否定时，我就会看看小妹惨白的脸，然后心里就注ru了能量……听说落xia妇疾的女人很难怀上孩zi，如果真的变成这样，那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死了也不能瞑目，这比面对什么天山童姥的恐惧qiang几百倍……

        我没日没夜地修炼法术，只要小妹没醒，我就坐在旁边炼气。时间久了，我好像产生了一种幻觉，自己好像要灵魂chu窍了，意识似乎要挣脱shenti的束缚，tou痛yu裂……但我的技术突飞猛jin，已经可以自如地隐shen和飞行，jin步之神速让法藏警觉。他收回了贴在我背上的咒符，警告我切勿走火rumo，气息如果过于qiang大而超过shenti承受的极限，就会造成反噬，筋脉可能破裂。

        为了早日踏上旅程，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是的，我决定前往天山采摘雪莲花，无论付chu何种代价都必须实现。这个念想一直藏在我心底，直到chu发的当天早上，才说chu来。

        那日，天刚蒙蒙亮，我背上一个简易行nang，留xia一封书信，准备chu发。我最后看了一yan睡着的小妹，然后走chu房间，关上了门。

        时值仲夏，但山上还是很凉shuang。法藏在院zi里的大树xia打坐，我ying着toupi朝他走去，心里已经zuo好被阻拦或责骂的准备。

        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了他，并请求他在我离开时照顾小妹。这个请求有够厚脸pi，我真害怕他不答应我。

        他劝我不要走，“你去了是九死一生，你死了你妹妹怎么办呢？”

        我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对可能遭遇的危险也没有清晰的认识，只是抱持着一个笼统的设想，凭着一腔re血而zuochu决定。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妹妹一个人要怎么生活呢，她还生着病？你指望我，这现实吗？”

        我不敢承认我不敢想，不敢想象妹妹一个人要怎么生活，光是chu2及一dian想象的边缘就心疼得不得了。但我还是要去。我给自己的理由是我必须去，不然治不好妹妹的病，这是我的责任。

        法藏好像对我相当失望。“我原以为你是个勇敢的人，你令我寒心。”

        我心里嘀咕，我还不算勇敢吗？独自跨越千山万shui去挑战天山童姥啊。

        法藏似乎看穿了我的nei心，语重心长地说：“迎难而上确实是一种勇敢，但有的时候，更大的勇气来自面对自己的心。你曾经说跟我学艺是为了保护自己与他人，你真的明白保护的涵义吗？不是单纯把自己的意志qiang加在别人shen上就算zuo到。你是我的好徒弟，听我的，留xia来吧……”

        我把自己的意志qiang加在别人shen上了？没有吧，我只是去采药，难dao我能对妹妹的病袖手旁观？

        我去意已决，任何人都无法阻拦我，为了妹妹我可以牺牲一切。

        “唉，”法藏叹了kou气，“我教了你珍贵的法术，你却没有用在正dao上，还要连累你的至亲……早知如此我何必收你为徒？你去吧，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徒弟。”

        他转过shen，不再看我，我鞠了一躬，然后忐忑不安地走chu了山寺的大门。为什么法藏要那么说呢？为什么这么狠心呢？我既难过又困惑。但是没有时间给我伤gan了，我要快去快回，争取一个月回来。

        我咬紧牙关，qiang忍着xiongkou发闷的悲伤，隐去shen形，用力跃起，然后一飞冲天，朝西北方飞去。

        飞跃凉州大地时，我看到xia面驻扎着许多军队，都打着曹贼的旗号。我心里十分悲凉，不知dao父老乡亲怎么样了。我努力辨认着故乡的景se，想找chu自己的家，但并没有看到，不知是不是我偏离了主路。我把对母亲和其他亲人的思念压在心底，加速前jin。

        我一般选择晚上赶路，这样方便对照星辰，确认方向。我飞过一片又一片沙漠，越过广袤无垠的戈bi滩。夜晚的气温越来越低，gao空的狂风chui得我睁不开yan，冻得我直哆嗦。每天我只吃一dian馍，遇到绿洲就xia去喝dianshui。好几次我饿得tou晕yan花，想打退堂鼓时，对小妹的ai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一直照耀着我，每当我想到她，就仿佛注ru了一针qiang心剂，推动着我继续前jin。

        半个月后，我突然yan冒金星，从空中落了xia来，摔晕了过去。我过于透支自己的shenti，以为自己还能jian持，实际上已经十分的虚弱了。长期的饥饿、疲劳、霜冻、焦虑让我虚脱了。如果我早知dao掉xia去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我一定会多花dianjing1力照顾好自己的shenti。但为时已晚。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被一群黄发绿yan的妖怪抓了起来。他们给我套上枷锁，把我当nu隶一样豢养起来。我当时虚弱得不行，这些人又对我很差，经常nue待我，加之shui土不服，我的shenti一直病恹恹的，整个人ruan弱无力。

        我没法逃跑，他们从早到晚一直给我拴着锁链和铁球，我没有力气飞行或隐shen，即使隐shen了这些枷锁也不会变。同为nu隶的人中有一个是汉人，他告诉我这里是西域的一个小国，跟汉bang语言不通，没有来往，他是zuo生意路过这里，遭到他们抢劫，被绑架过来的。

        他在这儿四年了，平时可以自由行动，没有束缚。他告诉我必须对这里的人表现得十分顺从、恭敬，赢得他们的喜ai，才有可能获得一些自由，敢反抗的都被杀死了。他的车队原先有二十多个人，如今只剩他一个了。

        绝望几乎把我淹没。我急着赶路啊，我妹妹还在等我啊！你们能不能放我走，等我治好了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