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个死法。

        李重萤心想。

        这样窝死去，实在有愧她李氏三娘的份。谢观尘了鳏夫，又了大逆不的孤臣，脊梁骨日日夜夜被御史台戳刺。

        昔日那么丽的郎君，如今谁都不喜他了。

        没有人同他一走去，李重萤想他必然很是寂寞，好在他守如玉，没有续弦，也没有纳妾，只是恓恓守着这个孤零零的红尘。

        形影相吊，别鹤离鸾，他再也找不到他的重萤了。

        唉，你好狠的心，怎么舍得让他没有人的孤魂野鬼呢？

        她对自己说。

        应该让他陪你殉才对呀！

        早早留一封书信，并一柄足够锋利的裁刀，他会明白的。李重萤想着百转千回的心事，若她不幸死去，绝不留十九岁的谢观尘独活。

        她是陇西的李三娘，死了也当以厚礼葬之，生前所用一件不漏地随她殉去，弃绝人世，重逢黄泉。

        金钗钿合，翠羽明珠，在这些价值连城的金玉之中，李重萤最最喜的，自然是谢观尘。

        ***

        谢珣被上峰卸磨宰驴，李重萤嫁给他不到两年就当了寡妇。家里人想要她回娘家去，她没答应，继续留在谢家挥霍谢珣数不尽的资财。

        谢珣死后没过孟婆桥，反而重生在族弟谢询上。

        谢询原是个仰仗族人的纨绔弟，父母双亡，靠叔父养着。要不是族规压着他能被家主打折，最终还是白白便宜了谢珣。

        此人平生只顾混吃等死，却有十分的貌，等到谢观尘借尸还魂，这混迹市井间的轻浮脂粉气就冷了去，仿佛彻底成了一尊冰砌雪雕的玉人。

        某日李重萤从街边走过，抬不经意地一瞥，竟然看呆了，觉得他有亡夫七分容，又比亡夫更风万种，兴许是前夫艳鬼回魂呢？

        后来他们意外睡在了一个被窝，谢询不太乐意叫她名字，叫也是叫嫂。客气，拘谨，没有半想认亲的念。

        李重萤才不他喊什么，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听他喊了声三娘。

        很轻很轻，云烟般弥散开来，是梦吗？

        她到底没醒过来，挣扎了一，沉沉地睡梦乡去了，醒后有发懵，扶着脑袋起，将钗环一支支回去，笑他，“不愧是酒饭桶，活真不错。”

        话说得有刺人，很是不怀好意。

        谢询本来应该骂回去，但谢珣从来不会，他有醉昏了，轻轻咬了咬她的鼻。李重萤一怔，略显惊奇，因为谢观尘在床上也会这样咬她。

        不愧是兄弟，床上的习惯都一模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