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向珩梦到在品川,周弥音坐在他对面拉琴,他们的是卉园绿穹,她仰着长颈在拉奏简单易记的波尔卡,一遍又一遍,丝毫不停歇,有时会拉同一个章节很多次,而旋律印他脑中,再也忘却不了。
恍若在经历一场短暂的时停,他们一直坐在那里,耗费了一整个阳光盎然的午,而日光不落,玻璃仍然晴朗。
没有昼夜的更替,只有不停地循环。
陆向珩醒了过来。除了看见天花板,之外就是医院不锈钢架上悬着的滴。
医生正好在病房,听见动静便过来询问他的状态,他一句话都没听,扯掉手上正在输的针,就要床回家。
陆嘉北念及要报答当年陆庭泽的“恩惠”,把他回英国花了不少心思。
陆向珩一边想着,穿着病服来到大堂,看见墙上的钟表上的日期与时间,心里刚有数,一旁金发的护士便急得从服务台站了起来:
“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他走得这样急,医院里的人没来得及反应,直到门的安保双开门般站在他面前,而陆嘉北正好抱着装着碱包的纸袋来,拦住他们还未开始的对话:“嗳,没好能不能先好好休息。”
那一番话是对陆向珩说的,陆嘉北紧接着侧过,用纯熟的英音和前来的工作人员解释了几句,才遣散了一堆过来看闹的员工,领着脸苍白的陆向珩回到病房。
“你现在的状况都要输了,能不能先老实等病好了再折腾回去。”陆嘉北从纸袋里拿面包和酸:“常规检查没有一项不问题,这些年你都在折腾些什么,把自己的成这样,真当自己是机人?”
陆向珩大概在生他的气,一句话也不应,放在案台上的也一概不动。
也是自己没理,陆嘉北只好讪笑,嘴上赔罪:“我只答应了陆庭泽带你来英国,没有更多后续,如果你有什么想让哥的,尽开――我过几天可就要回洛杉矶了。”他们两人年岁相仿,彼此用姓名称呼,叔侄的关系也只有在大宅里才会被旁人提起,他们更像被陆庭泽差折磨死的难兄难弟。
“他要幽禁我多久。”
“一家人说什么幽禁不幽禁的,他……唉。”陆嘉北心虚地看着私人医院的室装潢,陆家有什么产业陆向珩比他更清楚,一句解释的话说一半说得巴巴,他索闭嘴,看着陆向珩逐渐阴沉的神,才又接话:“明天我和他说,让他给你转院。”
陆嘉北觉得,自从学业完成后,陆向珩便越像最初陆庭泽的脾气,比起之前偶尔还会穿上风和沐的一温柔,现在对谁都一副刻薄冷漠的姿态。而他不像他父亲,中没有任何骨的望,一带着凶狠的阴沉垂在漂亮双目里,反而让他到更加忌惮。
他那种目空无的气质让人生畏,不是陆庭泽的分,而是像江雪阴郁的那分更让他畏,畏他沉默底藏着对付自己的歇斯底里,就同江雪当年一般,而她尚且有稚可以怪罪宣,陆向珩又能怪谁呢?
陆嘉北不明白陆向珩到底执着什么,他硕士第二年辅修心理学,最怕的病例就是这种不知其何所求、何所畏的患者――患者,对的,他肯定陆向珩心里已经有东西开始变质,却无法确定腐烂到了哪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