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林厌倦透了这些。但讽刺的是多亏了这些年他耳濡目染把这一套学去不少,现在工作才那么得心应手。
但也只有白牧林注意到了,她的泪并没有在她绕着冰棺里的母亲走最后一圈时淌得更多,骨灰盒葬时也仍只是平静地滴落。
“这两天你不用过来了,火化那天直接去殡仪馆等我们。”白牧林告诉妹妹,“还有,我把你买来了。”
“真的?”
然后他挂了电话,哼着歌楼去给母亲烧香。
“……好什么好,不就是那样咯。天天躺着。”她瞥了一白牧林的继父,“不死就要花钱呗。”
午后他到天台上给谢尔斐打了个电话。这天是大年初二,空气里还带着的年夜饭香气,以及不知哪邻居偷偷放烟花留的硝烟味。
“我跟你爸说好了。之后他不会再你,你也不需要再回来。”他斜靠在围栏边,俯视整个小区。有鸟,大概是隼,在他翔,他伸手探向那阵风。
或许只是他误以为那是哀悼。回到家时妹妹把他抱得那么紧,白牧林是用脚把大门关上的。谢尔斐了整整一天的泪,晚上家人一起在饭店摆了两桌酒聚餐,她没喝两汤就差从椅上去。所以他扶着妹妹走了,当着所有家人的面。
仅有的几个熟人朋友看到谢尔斐时都在吃惊,或许还有些羞愧,因为大概谁都没有为逝者到那么悲伤。她的泪如同永不枯竭的泉,沾湿了脸颊和前的白麻布。
她的泪在那一瞬间砸来,某种他不明白的绪染红了眶。此后那双泪的睛一直追随着白牧林,在他尽量让语调听上去有地朗读姑父给他的悼文时,在他帮忙烧掉花圈之后着袋看火焰腾空时,在他们并肩站在墓地前着山间的冷风时。
“你……”她似乎有恍惚,接着长了一气,“你太厉害了,哥哥。”
白牧林在心里叹气,也松了气。真实的东西从来不是筹码,那么这至少意味着他不需要往台上丢他真正珍惜的东西。
手机那谢尔斐再次陷沉默。
他当然听到了窃窃私语。但他并不关心,而且“学习太累”放在谢尔斐上永远是个可信的借。
“还不舒服吗?”他拍着谢尔斐后背。妹妹把全
谢尔斐半天没有回答,大概是没听懂,“……嗯?”
这话勾起了很多个夜晚的回忆。白牧林揍了泥围栏一拳才让自己回过神来。
火化和葬定在年初四,一切都安排得极其简单。遗告别仪式实际上也没多少人来,母亲的熟人朋友很少。
谢尔斐是在见到她的哥哥时开始泪的。白牧林敢肯定地这么说,是因为他车时跟妹妹对上了视线。她立在殡仪馆停车场边一动也不动,望着空气像在想事,听到关上车门的声音后扭过来。白牧林朝她一笑,全不顾自己穿着白麻衣。
她不会是在哀悼他们的母亲,因为她还恨。可从前将近二十年的生活即将和他们的母亲同一天被埋葬,还有什么值得她哀悼?
和亲生女儿发生过什么事首先要的也是不让这件丑闻了这个家。他是良善和宁静的化。他信自己会带领家人获得幸福。
“我跟他说我们两个都会签个声明放弃继承遗产,他说那好,以后斐斐不上不上学,什么费用都你来就行。”白牧林笑,因为这整件事都简单得像个笑话。继父其实本来不打算同意,但是姨妈立刻转过来支持外甥,因为她也可以多分钱。经她一番开导继父想通了,就算不是白牧林,总有一天也要卖给其他人的。这只是一个时间和价格的问题。
趁着老谢吐烟的空档,他转过去问姨妈,“姨爹况好一没有?”
“要不怎么当你哥呢。”他压低声音,“葬完了我就回去。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