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凉了才结束。最终德莱琪将她的笔记留给温雅日后详读,自己拎着餐盒摸黑去后面她票上预定的车厢住了。她在一站便要车,去荒原行野采,并不会跟着温雅到监国军大营去。两位同窗好友学成后固然聚少离多,可相比于少年时的嬉戏玩闹,她们各自都有更为重要的事业,值得为之终生追求。
自从见过了德莱琪,雨沐反倒对温雅的这位好友颇有微词——虽然她人是在不到两天后便车离开了,可留的笔记簿却让表不释手,不但亲自为其写了序,还在火车上就叫随行的公主府禁卫来排版校对。
甚至因为她那同窗不善言辞,又有专业术语外行难以辨认,到了语义模糊,温雅还专门修改妥当加了字条,再让禁卫她写的敲印刷机里。
其实这排版校对的工作一般得有原作者参与,只是德莱琪本人并不擅长使用印刷机。她虽从小学习周语,但毕竟常年生活在香族环境中,说话也是有些音的。而印刷机要印活字,却是由四个机械齿轮依次确定那个字的辅音、元音、声调和序数,因此需要打字者说得标准的官话。
除了德莱琪之外,格院也有不少其他来自边地异族的学士,通常遇到此种况都会为学士备一名秘书。可是德莱琪生自由,又走南闯北的,鲜有秘书能忍受她的行程安排,再加上印刷机机笨重不便携带,在落后地区也常找不到合适的燃煤给印刷机的蒸汽传动组供能,而且就算是了排版印刷也第一时间难以拿回格院行发表……种种原因导致了,德莱琪的研究成果往往是手写了厚厚的一大本笔记,才交给温雅行统一的整理。
温雅对德莱琪的研究颇为欣赏,自是乐于为其校对,可作为她夫君的雨沐见了,不免嫌那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学士耗费了她太多休息时间:“这笔记虽是有趣,可我看其中好些种都不在我朝疆域啊。它真有那么重要么,非得加急印刷来?”
“倒也不是加急,只是现在反正是在乘车途中,不如花些时间整理了送去电报站,也不会占用到大营之后传战报的时间。”温雅解释。
雨沐心里觉得,既然不那么重要,就完全可以交给手去。这么一想,他反而更有些吃味:“若是笔记不值得加急,便是人值得加急了?”
温雅听这话里带着酸味,可却不太理解:“要说是人值得加急,倒也不错。德莱琪是我年少时的同窗,即便之后并未参与军务,也仍是我的挚友。”
这是很常见的同窗友谊,谁知雨沐听后却愣了片刻,有些委屈地小声嘀咕:“可我才是的青梅竹啊……”
雨沐比温雅小了五岁,从记事起便知他有个已经定亲的表,由于病弱而被大人们像瓷娃娃般护着,可却独独会着他,给他讲那些连爹爹都不知晓的边境趣事。只要边疆的战事告捷,姑姑就会带表回京城来,因此雨沐小时候就盼着监国军战胜,年年生辰许愿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