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噗笑一声,闷声:“心肝儿这是用不着为父,便要将为父甩一边吗?为父虽没当过女,但为男,对甚么是男有一些浅见,心肝儿可要参考一二?”
杜如晦一时被女儿问住,想了片刻才开,刚说了个“这”字,便被女儿打断。
如饮蜜浆,甜过父亲以往的所有甜言蜜语,又是害羞又是动,最终还是转过来,正面对着父亲,黑白分明的双眸中满是意,缓缓说,“父亲,宜儿有没有对您说过…”
杜如晦长叹了气,将心肝儿一样宝贝的女儿拥怀中,不停将细碎的吻印在女儿的发丝与肌肤。
“嗯。”杜如晦应承,双手扣在女儿腰间,将她掉转个方向,背对着靠坐在他怀里,又搓了搓手,双手搓到发,才搁到女儿小腹,轻轻。
“甚么?”
“心肝儿,为父平日里,并不思索为男要如何如何,只一味告诫自己,要个人,最好是个天立地、实事求是的人。直到新近,在心肝儿边,尤其是在心肝儿里边,为父才格外清晰地会到,自己是一名男。”
便是在这般全新的理解与幸福中,载着父女二人的车驶达建康城宽征巷的杜府宅邸。原本要一路驶院的车,被守在大门的门房事拦。
这是方才从薄神医的药庐来后,蒋方胜向她提的问题。也就是从那一刻,她才发现,虽则她从生便为女,但却从未深思,究竟女是甚么。
杜如晦更觉好笑,真是个小坏,老父亲有用了这又上捡起。看她这般求知若渴,便也不再逗她。
儿。”
“宜儿您,宜儿好父亲,好好…父亲…”
“咦?!”杜竹宜顿时来了兴致,扭过看着父亲的脸促,“父亲快说~”
可见,这女起来千人千面,说起来便是莫衷一是。
杜如晦接过,拆开一看,面登时变得凝重。
“父亲…”杜竹宜轻轻呢喃,她似乎真的有从父亲简单的话语中得到启发。
父女二人视线交缠,柔蜜意在车厢肆意蔓延,由一场缱绻缠绵的交合来将此刻升腾的意血脉,似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双方都知这是办不到的……
若说女是有阴的人,那么也有像方胜这般没有阴的石女;若说女是温柔良善之辈,前不久表妹心兰的生日宴上,小舅父还捉了个江湖恶女;若说女是可以生儿育女之人,可也有她与方胜这般,因着这样那样的缘故无法生育的;若说女是不用赚钱养家之人,那她最近接的掌柜、绣娘、商贩中,女比比皆是,更不用说,方胜在知晓为女之前,就已经在男儿堆里将生意得脆利落;若说女是被限制取得世俗成就的人,那方才拜访的怪脾气薄神医也是女……
父亲稳稳的心声,车车轮轧在路面的沙沙声,和着父亲的大掌在腹间动的节奏,在杜竹宜的心间交织成一和缓又圆满的旋律,这令她对她人的不圆满越发不忍心。
她当时也是支支吾吾,没能为方胜解答。
“老爷,扬州家中急信。”杜常从车窗递来一封信。
杜如晦错愕,这是被女儿嫌弃了么?但他又极女儿与他耍赖的小样儿。
“算了,宜儿为女都说不清楚,父亲一天女没当过,问您也是为难您,您不必答了。”
“父亲,您说,究竟甚么是女呢?”她略带慵懒的声音低声问,更像是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