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逝,年华略去,帝王将相也无可奈何罢了。
萃澜和萃霜二人笑了笑:“能说什么呢,不过都是说陛的不是,然后夸娘娘生的一双儿女贴心懂事,夸娘娘的好罢了。”
她轻嗤了番:“孝行论迹不论心,陛好歹还是到了,还有什么可叫人议论的。”
萃澜萃霜正和皇后说着话时,一骑服的皇帝恰也从外间回来。
这男人果然到哪都招人嫌么?
又说若不是还有娘娘这些年劝着,只怕陛连看她们一都嫌烦,才不会隔三差五晨昏定省过去陪着她们说话用膳呢。”
这十几年来,太后那里就算了,多半都是她拉着他要和他时时去看望孟夫人,他才能真心在乎一他母亲的心。
了营帐外,她们老妹二人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一面说,皇帝一面上前来,拾起妆台上的一只玉梳,动作轻柔地替婠婠梳顺她刚刚放来的长发。
“陛确实冷冷心,对谁都不曾真的放在心上过。”
即便他的形依旧如年轻时那般健硕紧实,背脊如初,可是鬓边也难免多了一丝白霜。
若不
皇帝会疼幼女、栽培太,那是因为这是她为他所生的孩。
他看着婠婠时的神极尽溺,同样是一如当年,不减半分。
相继离开。
“骂就骂吧,虚声假名,有什么要紧。”
听她方才说完的话后,皇帝眉目舒展,竟然还颇有些愉悦地笑了笑,丝毫不将那些放在心上:
“太后她们说的本也没错……”
这事儿婠婠和晏珽宗是晚上忙完了回来才知的。
见帝后二人要说话,萃澜和萃霜连忙躬退。
因说着这些密辛之言,帝后二人驻跸所居的这间营帐里没有别的娥婢侍奉,婠婠便坐在了梳妆台前自己给自己拆卸发间的簪钗首饰。
晏珽宗确实是对谁都不耐烦,他这个人,从来心冷的很。
萃澜:“到底她们坐一块,得有个话提起来罢了。”
婠婠虽不担心两个母亲在一块会闹什么难堪来,但是听说太后和孟夫人竟然真的洽地在一块儿说了一个午的话,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
婠婠想了想,也是心了然。
他已是不惑之年,神容姿态间也尽是一个成熟男的从容在握。
萃澜和萃霜年纪都极大了,叫她们这些老嬷嬷们跟来秋狝,也不过是叫她们一来转转玩一趟,哪里是真还拿她们当婢的。
即便那两个老妇人是他和婠婠的母亲。
皇帝这些年来孝顺亲长父母,是因为这是她所要求的。
她衔过皇帝喂来的浆果,在唇齿之间咬破,艳红浆果的清甜和汁在她中划开。
有几滴艳红如凝一般的汁染上了她的唇,顺着她形状优漂亮的唇边缓缓落,旋即那汁又被皇帝亲手抹去。
萃澜叹息:“婢们不敢说,但是孟夫人和太后陛却是可以说得的。都抱怨说陛其实并不大真心孝顺他们,素来冷冷心,没一人味儿,除了对娘娘和永兕帝姬温柔,对谁都很不耐烦。
她心中更是好笑,怎么几十年来了,挨骂的都还永远是他。
在他看来,侍奉孝顺父母长辈,从来都是衣钱财给够了就算,父母要什么吃喝嚼用,他只要给足了就是孝顺。
见只她们三人在,不由皱眉:“怎么没叫人来侍奉?”
婠婠并未回,从铜镜中打量着后的男人:
“臣妾不敢引旁人来闲听,否则倒是叫旁人都知陛今日又被长辈斥责了。这要是叫左右史官记到史书里,多难听呀。”
婠婠挑了挑眉:“说陛的不是?陛有什么不是叫母亲她们嫌弃的?”
皇帝已到了这个年纪上,当了近二十年的盛世帝王,手握大权,掌御万里山河,自然不会将两个老妇人对他的议论言辞放在心上。
太后叫人搀扶着孟夫人,一脸说说笑笑地带她回去坐了坐。
旁的么,多余一句嘘寒问的话都懒得说。
“只有她才是例外。”
“母亲她们说什么了?”
他回来时还带了些山林中新摘的浆果,已经在山泉里洗净了,他便从瓷坛中袖手取来一颗,亲手喂到婠婠唇边。
不过同时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老人家心思明镜一般,看人看本就没过错的。
两人私相时,总还和新婚恩时的小夫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