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家原来是韩翃的诗,‘玉杯分湛,金勒借追风’。”
薛湛并不忌讳谈起这个,“我的名是外祖取的,他在位时,父亲助他打了几回胜仗,圣眷正隆。”
“‘翩翩魏公,人看渡关东’啊。”江蓠遐想,“当年侯爷必是个风倜傥的儒将,要不宣宗怎么会将最疼的公主嫁给他?”
这话也是能对他直说的吗?
薛湛忍不住笑了:“岘玉……”
话到嘴边,及时止住了。
他拿钥匙开了锁,大屋里阴凉燥,全是大大小小的礼。正厅放一刻了铭文的黄铜大鼎,东面是征伐之,诸如钺、戈、矛、缶之类,都用铁架了,整齐划一地竖着摆;西面放着一张长桌,铺着绒布,上面是些璧璋圭璜和盛酒的爵觚,靠墙则是一排奏乐用的钟鼓磬,表面光洁如新。
大鼎前有个半人的珊瑚架,八条细鳞红鱼从东西南北振鳍跃向中心,形如莲,鱼用指甲盖大小的紫南珠镶嵌,尾巴缠在珊瑚枝上,以碎晶充作甩的珠。
这样宝贵的架,江蓠连碰都不敢碰,生怕掉了一颗晶,要赔人家一颗脑袋。只见薛湛把手中的漆木匣放在托盘上,让红鱼托着,无比自然地摸了摸鱼尾巴,好像这鱼比缸里养的还便宜。
“九年前兵符就放在这儿。它是新造的,用之前要借一借刀剑的血气,还要用香来着。”他指向珊瑚架的金球熏炉,“当晚这炉燃了整夜。”
“我说怎么有熏香味……”江蓠蹲,打开的镂花盖,用指甲挑了一儿残留的白粉末,就是这个气味。
“刻的是凤鸟,里赐的?”
“这是我母亲的陪嫁,家中只有她用凤纹。除了熏香,还有别的气味么?”薛湛问。
江蓠摇摇,“真闻不来了,要是……”
要是楚青崖在,他那狗鼻或许堪用,他都能从一盒腊八糕里闻龙脑香来。
……怎么又想起他了!
她耷拉嘴角。
薛湛又:“你看手上。”
“咦?”江蓠低,刚才抱着盒闻,指腹沾了层薄薄的油脂,“里燃的是香脂?”
“是西番贡的吐孛靡香,极其罕见,纯如玉,其质脆如冰,遇即化,焚烧后才有香气。”薛湛,“巧的是,我后来偶然在学生家中得了一块,雕成玉佩形,那颜刚好和白玉的虎符一模一样,远远看去,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