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求大人网开一面,留我一命,我上有老母有小儿——”
“今日已网开过一回了。全家放,你一家老小还能在中秋团聚。”
“我还有事要报!”小吏拼命争取,“本省有专门对付科举的一帮人,枪替、卖夹带、替人行贿,无恶不作,叫——”
“桂堂?”楚青崖。
小吏没了底牌,当呆了。
楚青崖继续问:“是哪家的考生死了?”
“是贩丝绸的田家,田老爷的孙田安国,初八死的,昨日奔丧,今日殡。”
名叫玄英的侍卫一脚踹倒他,“你胡说八什么?”
“千真万确啊大人……”
楚青崖挥挥手,“律办了。”
小吏屁地被拖去,叫声惨绝人寰,几名侍卫看着这一幕,皆观鼻鼻观心。
死人若中举,简直天之大稽。
楚青崖翻开桌上考生画押的名册,豫昌行省三百九十七名来自各府州县的生员,全就考,无一缺席,“田安国”三字方正光洁,甚是端丽。
这馆阁字,倒是比他这货真价实的馆阁中人写得还像那么回事儿。
田家富甲一方,请的代笔定是桂堂名列前茅的人。初九开考,考生初八酉时就要场,若人死得晚了些,代笔就不知原主死亡,照样替他在考试中大显手。
可这其中尚有疑。一共考三场,考完前两场回家,这代笔就没得到人死了的消息,提前溜走吗?不是桂堂不知此事,就是故意要让他坐这欺君之罪。
想到一盏茶前在龙门撞上的那个“田安国”,他长什么样来着?满脸雨,上还有极淡的花香。
楚青崖蹙眉把茶往漱盂里一泼,这儿的人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他嗜甜,往千金难求的璧山银针里加蜂蜜,味极其怪异。
茶难喝,事也难办。
这时,有人风尘仆仆地门。
“接飞鸽传书,老爷夫人总算盼您从京城过来,说等月底阅完卷回府,给您报个喜事,您看要回信问问不?”
“不回。报正事。”
“那名生员贡院后了燕尾巷,巷里有三辆车,同时向东、南、北发,某等已派人追寻。”
楚青崖颔首:“别跟丢了。此事甚密,不许旁人知晓,他的卷先留着,等判完卷,本官要亲自拜读。”
他低望向腰间坠的牙雕球,拿在手里把玩片刻,嘴角微勾,墨黑曈深不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