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外姓

        老爷zi动怒了，冲着晏沉发了好一顿火，卿月明白这只是在指桑骂槐罢了。

        最后还是晏大伯打圆场，以卿月有孕为由，赶着两人回房休息。

        “你想让孩zi跟你姓吗？”晏沉坐在床上，微微侧tou看她，声音很轻。

        卿月侧shen躺着，背对着他：“嗯。”

        他知dao，卿月是在反抗。她和竹影因为这个孩zi被彻底掐灭了希望。她狠不xia心，也gen本没办法真的违抗两家长辈的意愿去打掉孩zi，所以她只能在孩zi姓氏的方面反抗。

        她随母姓，但家庭从小的教育造成了她思想上的男xing化。她表面上反对糟粕，厌恶所谓的父权，实际上她并非反抗父权，而是把自己同理成父权主义的上位者。

        可与晏沉的婚姻令她窒息，她直面了一个真正传统的父权家庭。从上位者变成了被支pei者，她无法反抗。在家她得是一个贤良温驯的儿媳，在外她必须是大方得ti的晏太太。

        她在无数次的隐忍伪装xia痛苦撕裂。

        “乖乖，这个不行。”晏沉甚至没有说商量一xia，而是直接了断地拒绝了。

        卿月没有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晏沉低xiatou，略带愧疚地开kou：“乖乖，你知dao的，爷爷是不会同意的。爷爷一直盼望着我们的孩zi，他对这个曾孙寄予厚望，为家族承志之zi怎可外姓？”

        “若是孩zi姓卿，少不了要被人议论。揣测你我ganqing不合，或者是孩zi……”晏沉没有继续说xia去，长zi随母姓会引起的舆论一定与孩zi的chushen有关，这种恶意的肮脏言论会衍生chu来的猜想是难以预知的。但这些他没办法说chukou，会伤了卿月的心。

        彼此无声，他将手搭在卿月的shen上，试图安抚她的qing绪：“我知dao你不开心，其他事qing我都依你，这件事就……”

        “如果是女儿呢？”卿月开kou打断到。

        晏沉没有说话，卿月心里明了，若这是女儿，只怕晏家是无论如何都要她再生一个儿zi的。

        晏潇的两个女儿在家里很得chongai，老爷zi也从不亏待，逢年过节包的红包都是个ding个的大。

        可女儿只能用来chongai，聊以怡qing，儿zi才可承志。

        今日，卿月才真正意识到这一dian。所谓的新时代，新社会，新思想都只是喊喊kou号罢了，生男生女都一样的理念只存在于计生时代的白墙。

        她试图以个人的力量去贯彻这种反封建的先jin思想，到tou来却被扼住脖颈。

        她读过的书，走过的路，接受的教育，那些来自书本亦或是家族的思想理念，都在教她如何zuo一个独立自qiang的人。

        是人，而不是女人。

        这才是最可怕的症结所在。

        她一直奉为圭臬的平权主义，实际是一种更为可怕更为gen深di固的父权。她随母姓，可实际上，她是随姥爷姓。

        所以她执意要孩zi冠以自己的姓是为了什么呢？证明所谓的平等？母姓也将被社会认可，延以代之？

        卿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孩zi气地以为自己的反抗是富有里程碑意义的冲锋。想来，落在他们yan里，只是一场荒唐的胡闹罢了。

        不破不立的gen本原则是牺牲，可她连牺牲的机会都得不到。

        “外姓……”卿月低喃，“所以我是外人吗？”

        晏沉蹙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跟妈妈姓的。”卿月声音很小。

        晏沉轻rou了一xia她的手臂，叹了kou气：“我们的qing况跟你爸爸妈妈的qing况不一样，乖乖，这不可类比。”

        卿月沉默了一会，问：“那如果，我跟竹影结婚，孩zi姓什么，是不是就无人敢置喙了？”

        晏沉的shenzi一僵，搭在卿月shen上的手掌渐渐收紧。

        卿月缩了缩shenzi，她屈起膝盖抱住，将脑袋埋在被zi里，尽量让自己可以离晏沉远一dian。

        gan觉到她在哭，shenzi一抖一抖地蜷在床角。晏沉想要抱抱她，可他甚至无法说服自己。这件事，他没办法向卿月妥协。

        人活于世，终究要被世俗界定，注定要向人言俯首。

        这个dao理，她早晚得明白，既然她现在不懂，那他就会好好教她，哪怕是以这样残忍的方式。

        他不是一个人，他得顾忌背后的晏家，得顾及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