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再度狠命一刀紮透腹，然後將這血跡斑斑的軀體甩進了積滿塵埃與菌菇的角落裏！整套動作一氣呵成，不帶絲毫猶豫！

        鹿角腦袋見自己得償所願，喜得手舞足蹈，連連發陰森刺骨的奸笑。它漸漸垂了雙臂，木然地站在原地，任由我拳打腳踢，也是巍然不動。繼憤恨、失落以及絕望，中再也滴不半顆淚珠，我氣如一屁坐倒，緩緩爬向天竺菊，想最後再看她一。

        「Alex，我很抱歉，因我的緣故，讓Dixie斷送了命。我該怎麽償還？又該如何面對你呢？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不僅對他人不負責任，就連對自己也很馬虎，所以才混到今天這個地步，那是咎由自取。」她已無法動了，雙正不間隙地搐著，嘴唇泛白發青，殞命就在當即。見我淚滿面，她揚起無力的手指輕輕拂過，嘆：「我知你想說什麽。但是，你如何救得了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呢？就算僥幸度過今天，那明天呢？後天呢？」

        「這不是你的錯，林銳，」將她深擁懷中，我泣起來：「Dixie是各種陰謀交割，權益交換中被犧牲的貢品，利熏天的人們眨間就忘了自己犯的惡，但他們終有一天必須償還這筆血債！我怎會不知你的受？因為我也剛剛成了孤家寡人。你知嗎？在呂庫古陰宅昏睡中夢境所見，就是現在這一刻啊，這也許就是驍鷙的甦醒前兆，我無法失去你！」

        她蠕動著嘴唇，已說不話來，緊緊握住我的指尖，在薄光中凝視著我。同樣，我的面容也映在她逐漸放大的瞳孔上，這一刻，我領悟到，她才是我真正的初戀，是她在異世界帶給我一生的殘酷審，意識之外的我擁有過無數個她，卻又與她們失之交臂。也許在其他時空線裏，存在著更多的她。而這一個最真實，也最叫人刻骨銘心，卻這般在面前黯然雕零。

        大長老一骨碌支起，撿起榔頭繼續沖擊稻草男孩，這個混賬斷送了她全打細算，令一切都化為泡影。此刻的康斯坦丁，唯一能的就是屠滅人頭馬，割腦袋去向塵民請罪，或許還能換得一絲生機。她沖我怒吼，別再抱著個死人哭泣，活人該為活人自己打算。

        「現在你知它有多可恨了吧？咱們也許贏不了，但能撐到你那些同夥魚貫來，集十多人之力，定能將之剁成肉泥！」康斯坦丁要我抓過噴漆罐，先將人頭馬燒成焦炭，被各種偽裝遮擋，難以看清它的運刀軌跡，她愴然：「我覺得，你已有了施行血鷹的膽氣。」

        「我的同夥？他們是敵是友我至今都沒搞明白。天竺菊本溫婉，喜愛將所有過錯都攬在上，給自己標註一個失敗者的標簽。如果她生就女人，會令人不由自主產生憐愛。可惜，她的本質依舊是男兒，當行將崩潰後便一心求死，這是她的命格。而我比她還可笑，常愛信誓旦旦說狠話，結果卻連該找誰要血債？復仇之刃指向誰，都是一頭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