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乱的发整理好,玉知把他的大衣还给他,司机在前面问:“是直接去骑楼还是先找地方吃饭?”
玉知没想法,邢文易问他:“骑楼附近有吃饭的地方没有?”
“有的,不过基本是游客生意的店。”
邢文易看向玉知,目光是询问她的意思。玉知犹豫一:“找附近的好吃一的店吧,别太远了就行。”
司机说附近有糟粕醋火锅,不知他们吃不吃得惯,吃完再买清补凉,走十分钟就能走到骑楼去。邢文易说可以,玉知也没意见。
此时此刻,她心居然开始忐忑了,离妈妈旧照上的地方越近,她就越发怯,这么多年,她可就是一直着那张照片过来的……这趟旅行对她来说太煎熬了,来之前就很紧绷,来之后绪也起起落落,她怕自己已经折腾得疲力尽,等看到骑楼就和看见海一样索然无味,那可怎么办?
手脚在无意识间发冷、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她意识到之后咬紧牙关,企图克制住这种生理反应。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是邢文易。他用自己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他的手很,这份温度带有安定作用,比任何话语都要更可靠地包裹着她的脆弱。
虽然邢文易总是缺位、总是沉默,但又在关键时刻给她支持与勇气,玉知的手在他的掌心里蜷了蜷,又舒展开来,回握住他。她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盖在他的手背上,她想对爸爸说别担心,但这句话在此刻又过于无力苍白,于是放弃了语言,只是长久地握着他的手。
十年间玉知一直与痛苦周旋,到如今,好像总算要迎来阶段的句。午饭吃得匆匆,她很少这样心不在焉地,邢文易看来她心不在此,饭后在街边小店给她买了清补凉垫肚。司机说得没错,的确只要走十分钟就可以到路,对面就是南洋风格的建筑群。玉知在路停驻,邢文易还以为她要过路到那去,却发现她呆在原地,神愣愣。
“怎么了?是这里没错。”邢文易转问她,四周人多车杂,非机动车和游客都在胡乱穿行,他很怕她被挤丢,手又握上她的胳膊。
“妈妈就是在这个路拍的照。”玉知定了定神,把相机拿来,开机递给邢文易:“你也帮我拍一张一样的吧。”
一同递到邢文易手上的还有吴青茵的旧照片。邢文易心领神会,让她站好,找了找角度确保构图一致。他十分认真地快门,自己看过以后再递给玉知确认。玉知没想到他拍照片的技术还不错,这一张就足够了,甚至不需要重来。
接来她自己抱着相机四拍拍,路过商店就买椰糖、咖啡粉之类的特产,邢文易在后面帮她提袋,吃过晚饭才到酒店办住。套房没有,就订了两间相邻的大床房。邢文易先帮女儿把东西安置好,玉知已经找了个小店把拍的照片印来了,不重要的图片全放一边,她拿着邢文易给她拍的那张游客照和妈妈的相片放在一起,对着光看了又看,突然说:“我和妈妈长得一都不像。”
“你想长得像她吗?”邢文易放正在整理的东西走过去,拿过玉知手里的两张照片细看:“的确是像我更多,不过你的脸型像你妈妈。”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些关于吴青茵的事,玉知意识到像这样心平气和、氛围温馨地讨论妈妈这么久,在她和邢文易之间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