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恩典。”侧君谢了恩,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臣侍还备了些宵夜给陛。”
侧君有些紧张,两个拇指不住地摩挲袖角,人却如钉在原地一般。
“不叫绿竹端上来?”
“有什么支持不支持的,我本来就认为应该重新清丈耕地,沈晨也不过是觉得尚不妥帖罢了,这招是许留仙心急了……就是不知她在急什么――哎,那是我的茶!”皇帝从法兰切斯卡手里夺回茶盏,一见盖碗里却已空了,“……长宁,再给朕上一盏茶来。”
“哎呀我一直都这样,写的什么啊……”见皇帝把纸展开来递给他,他才接了读起来,“昨儿许留仙的事儿?”
皇帝毫不留,也不回,卷起信封便兜拍在侍卫脑门上:“我看你里是越发没规矩了。”
“是,臣侍浑忘了,绿竹……”侧君一摸了摸衣摆,一又攥起袖,很有些不知所措。
备修整事宜。”
“臣侍想,陛政务劳累,乳羹清淡落胃,还可安神,很合适。”崔简每每讲起章程就健谈起来,若真要他卖风,他实在是半也不得,说话都变得温吞。
“纯如坐吧。”皇帝明了,不禁发笑,“给朕带了什么宵夜?”
“你不是都答应选秀了?”法兰切斯卡随手拿了旁边一盏茶,饮了一,“沈晨也要支持她的提案了吧?”茶盏一见了底,只剩碗底还有些茶叶的残骸。
“怎么了,看什么呢。”法兰切斯卡端了一碟瓜,嗑得嘎嘣脆,凑过来看皇帝手里的密报,“不是都准备睡了么。”
皇帝可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看他无所适从以为他不想侍寝,便:“纯如若实在不愿朕也不勉,你多年辛苦,朕不会为此事开罪
“纯如?这么晚了他来什么。”皇帝挑眉不解,却还是允了,“让他来吧。”
皇帝只觉好笑,待绿竹放了盒便将人都遣去。长宁见事明白,甚至带上了阁的门。
四十七的年纪了,却还是这般生涩。
她这才发觉今日这位久不承的侧君换了一泥青广袖纱罗袍,里的衬袍也是纱罗制成,层层叠叠,看起来飘逸许多。他本生得貌,便是年纪长了也独有一份儒雅风度,这衣服确是极衬他的。
“诺。”长宁在外间应了一声,不一会却又快步了殿来,“陛,崔侧君求见。”
“还不来伺候朕用膳?”
此刻提起这茬倒有些突兀,仿若是背戏本上提前写好的词。
“纯如事朕一向放心。”话是这么说,皇帝还是把折拿过来,一字不漏地看了一遍。
“是啊,我说她许大人怎么突然关心起了呢,原来是为了和沈晨示好,好让沈晨支持她清丈田地的提案。”皇帝嗤笑一声,只觉无趣。
崔简这般人才,不朝堂实在可惜。皇帝不禁心慨,才一天多的时间,就已经把各的况摸得差不多了,甚至连工运料制漆的费用和时间都考虑在。说是草拟,实际却已可拿去作督办章程。若非先帝定婚约,他必得是个前朝的能臣。“好,纯如你只安排侍省照办就是。”
女帝扬起一边眉。
法兰切斯卡一听,瞧着昨日里那样,这多半就留崔简了,便忙放了密报从后门去,不再听人帐中叙话。
怎么回事,昨个还说自个儿蓄须了不宜侍君,今天就转了巴巴儿地来送宵夜。自当年那案尔后,不都是老老实实办事,谨慎周全没一丝差错,此外再不多一句嘴的么。
恐怕递章程不过是幌,实际是来邀的吧。
“是,臣侍遵命。”侧君抬了起来,只在心微微叹气。是陛,该喜喜承恩才是,便不说崔氏嫡长的份,便是平日里掌的魄力又都哪里去了,怎么这连手怎么放都不知了?
明明就算站在那都有几分正经风,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副好。
“陛,臣侍昨日午查验了账册,今日又在各个殿转了转,整理了需要修葺的殿名录及大致的修理容,这是臣侍草拟的章程和预算,还请陛过目。”侧君递了折来,光却落在皇帝裙摆上的工笔花鸟上,手指微微摩挲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