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犯
――共犯。
她说,她是共犯。
唐言章嘴唇翕动,原本就因激动而颤抖的双手愈发得不受控。她想说些什么去反驳yan前游刃有余的女人,却发觉一向条理清晰的自己,竟找不到任何可以辩驳的charudian。
她的心脏tiao得极快,血ye奔腾,仿佛随时要破开xiong腔。
“…其实,我还以为她有跟你提过她的原生家庭呢。”Grace低xiatou,将纸巾印在袖kou,试图xi掉那些xia淌的茶shui,“也是,她装得ting好的,普通人也看不chu来有什么问题。”
唐言章顿时呼xi一窒。
她又怎么会看不chu来,不知dao呢。
明明从小就察觉了洛珩的家庭不同其他孩zi,明明以前有那么多个瞬间会想去拥抱她,陪伴她,去替她挡掉那些无端而起的,来自同龄人四面八方的恶意。
明明知dao她对于“抛弃”这两个字yan抱有极端的恐惧与抵chu2。
可她却总是觉得要尊重洛珩的意愿,要等到她愿意开kou的那一天,再去接纳,去安wei,去同她一起面对。但她忘了,洛珩原本就是个缺乏安全gan的人。初中的那三年,是她唐言章没有任何解释、莫名其妙且不留qing面地推开了她;重逢时也再度避而不见,自己默许的开始又亲自终止的关系。她一再徘徊于背德gan中,挣扎着,考量着,却从没想过这些举动,会不会让自己可怜的ai人惊慌失措。
对这段ganqing最不信任的人,就是唐言章自己。
明明知daoai人是一种痛觉。
又怎么能苛责一个,克服了被伤害的恐惧本能,一直朝自己走来的人呢。
自己有朝她迈过步吗?
Grace将自己shen上所有淌着茶shui的地方都ca拭gan1净,又倾shen,替自己斟满一壶茶,顺手往一旁憨态可掬的茶chong上浇。
两只紫砂猫成双成对,被她的杯kou碰开了些许间隙。
“不过也不重要了。”Grace语气平稳,“反正,她已经没有父……”
“她在哪?”唐言章骤然抬起yan,睫mao轻颤,“洛珩在哪?”
Grace缓慢眯起狭长的双眸,低抿一kou。
“唐女士,你觉得洛珩……她还会跟我联系吗?”
年长女人痛苦地闭上双yan,紧绷着的双肩塌xia。一腔的悲愤怒火失了方向,不知是被风chui散了,还是跌jin了翻gun浪chao中,横竖找不到落dian,反而将自己浇得狼狈。
她就是共犯。
唐言章有些想哭。
Grace缓缓收起兴味盎然的视线,指尖绕着圆hua杯kou打转,虚虚盯着不远chu1散在地上的青瓷碎片。
她蓦然想起那晚,女孩最后捂着胃,跪在地上拼命gan1呕,却什么都没吐chu来的模样。
或许这世上确实没有真正的gan同shen受。
gao度的愉悦与满足背后,她终于听清那一声声自己从未听过的,独属于洛珩的痛泣。chou动的双肩,哑涩的作呕声,撑在地上仿佛一chu2就折的细腕。女孩嘴角的唾ye浑浊,顺着xia颚,缓缓滴涎到了地毯上。
Grace默然。
几秒后,她轻轻蹲xiashen,扶住了她佝偻到几yu碰地的肩tou。
匍匐的姿势,矜骄的女孩是不会允许的。
这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会为了不得已牺牲的wu什生命表达一瞬的歉意与尊敬。但倘若要他们重来一次,还是会依旧选择相同的路。
不得已吗?
自己chu2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