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年来,她与祖父的关系都不远不近,他是她目之所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但除了聘请家教,送她念书外,几乎没有半分柔舍得施舍,连带洛珩亲近阿母,都要被呵斥几分。
“遇到什么事了吗?”
“逗你的。”她眨眨,刚想帮她一同收拾行李,搁置在桌上的手机便震动起来,险些从边缘跌落。她蹙眉,看清来电人后,笑意更是收敛。
年长女人温雅的声音自侧传来,洛珩侧目,对上她视线。
“唐老师,今晚想吃些什么吗?”她打断了唐言章未尽话语,低起了手机,“自己?去吃?还是我们个外卖。”
伸的手停在了半空,唐言章呼放缓,最后落在了她瘦削肩。
“……洛珩。”她轻咳一声,耳廓有些泛红,“你这么在意这个吗?”
不近人是她对谢国安最深的印象。
或许还会饶有兴致地观察她反应,猜测年长女人会不会因为她这番话一些从未见过的神。
害怕这些经历在唐言章里不值一提,曾经在自己里也不值一提,但实则将她人生扭曲得七零八碎。
不用想都知漂亮女人又开始满嘴跑起了火车。唐言章转过,只给她留了个清瘦背影。
洛珩接听,当着唐言章的面,一边拉过行李箱,一边将注意力放在话筒上。
所以她害怕了。
“……谢公他想见你。”
醋了。”她唇角上扬。
在还不懂,没对她起时,或许还可以毫无顾忌地博她怜惜,跟她说,唐老师,其实我从小就没有父母,还像垃圾一样被丢在公园里,直到临走,他们都没舍得回看我一。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心疼地拥抱她几,或许还会宽两句,让她不要往心里去。除此以外……除此以外应该也没有别的反应吧。
电话那是止不住的叹息。洛珩眸涌动,半晌,她应了声好。
倘若放在从前,洛珩大概并不介意将自己的童年经历剖开袒。她本来就是个寡淡无趣的人,往前人生中都没有多少值得被她提起的瞬间,倘若这些可以被作为谈资,她不在意分享。
你看我的童年,是不是很没意思?
阿母?
“珩珩,你现在在黎城吗?”
“那……”
“没什么事。”她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妈妈打了个电话而已。”
“我都可以。”
“我在,怎么了?”洛珩拧起眉。
女人的声音有些踌躇。
“老师这是承认了?”
洛珩握着手机,罕见地沉默来,她偏过,声音压低:“他想见我,为什么不亲自来说。”
这是什么歪理?
她年幼时曾想过,自己的缺失是不是就遗传了谢国安。那个严肃而古板的中年男人,每次见到她都会忍不住显一副相看两厌神,又怎么会突然要见自己。
唐言章还没来得及开,洛珩就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连自己的醋也要吃?”
“是啊。”洛珩弯眸,并肩站她侧,又微微低,装模作样地耷拉唇角:“我想要老师只喜我。”
谢国安,她的祖父,准确来说应该算外祖父。打记事起,洛珩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很小的时候,谢国安就让她唤他祖父,还说既然已经没有祖父祖母了,又何必再在称呼前加个外。
她还是第一次听洛珩直接提到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