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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凤随鸦中】

只手逐渐收紧了力,心中蓦地升起一羞赧,这时才真的有种作人夫的觉。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侯姎后,走到车前停脚步,回望着娘,挥了挥手。北堂岑打起车帘,齐寅先上了车,听见侯姎同娘辞别。迎来送往是卿娘们之间的礼数,齐寅只是安静地坐着,低着,两手在衣角上。过了片刻,北堂岑上了车,说“走吧。”

        微风起车帘,娘的影从余光里悉数掠过。车轮轧过青砖,留逐渐浅淡的两车辙,齐寅脸上的神还有些迷蒙,像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刚才听见娘说侯姎最近没去,料想着是要在院里吃晚饭的,如今已是申时了。军娘平日里到用饭,一刻不能耽误,齐寅偷看了关侯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侯姎今晚想吃什么?”

        之前吵架,不知不觉地涨了调门儿,边峦同她相的时间久,不觉得有什么,倒是齐寅,和她不熟悉,当时北堂岑就瞥见他一哆嗦,悄悄迈着很小的步往后挪,至今好像也还有怕。“我不挑,你想吃什么,看着安排。”她说罢,齐寅低声答‘是’,颔首的模样很乖觉,睛眨个不停。

        “我听说你刚过门第二天,就在家受委屈了。”北堂岑知齐寅为何胆小如同惊弓之鸟,他刚府就挨了杀威棒,畏怯也是难免,何况北堂岑最终给理也多少有些不公义,她有些心虚地别开目光,说“其实理应我亲给你个交代,没空来。他的不好,还请你多担待。”

        齐寅过了门是大房的,他是宅的男主人,边峦一直没去拜他,他于是放低姿态,主动去存英堂见了边峦,结果被怼了两句,颜面扫地,灰土脸地落荒而逃。听说是低着、湿着框走的,一路上直撇嘴,用绢帕泪。

        齐寅刚到陌生的地方,边没有熟悉的人,其实是很想同边峦交好的。前者斟字酌句地寒暄,却把边峦给惹了,让他有事就说,不要没话找话。齐寅被他忽然冷去的语调给吓住,想起往后还有那么多年的日要过,又不想得罪他,于是再次伏低姿态退让,让雪胎拿褥来,他要行礼,还说‘边哥哥的年纪长,陪侯姎的时间长,哥哥若不嫌弃,仆家愿在此相陪,伏侍哥哥吃饭穿衣、梳洗脸。只求哥哥的提,往后齐心侍奉姎妇。’

        连北堂岑都听来,这原就是两句客气话,齐寅已很给她面了,言语间对边峦是很尊重的。如果是正常男,这种时候就会起辞谢,不让大房行礼,说些什么诸如:‘枉受一句哥哥,若是先生不弃仆家寒微的,往后凡事还请先生指示’之类的——不过边峦没有,他只是原地坐着,微微歪着脑袋斜睨着齐寅。半晌,被气得笑了,将褥往齐寅跟前一踢,说‘行,随你。’

        齐寅愣在原地,很是不来台。北堂岑听了长仆的耳报神,说侯夫婿从脸颊红到了耳朵,他于是来说话,对边先生‘而今齐先生是侯夫婿,是大房,因着尊敬您,才来拜您,与您一叙兄弟分,并没有别的意思’,谁料边先生起走了,把侯夫婿一个人晾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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