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见惯的京师男眷不一样,倒有些小寺鸣钟,深林微日的天然韵味。
难怪将这小村夫送来。姬日妍忽然为自己这想法发笑,真不怨顾绩嘲讽她没吃过野菜,救荒的一碟草,平时想见到都难。何况她娘胎里带的病,喜养儿小东小西,看惯了名贵品种,觉得不稀奇,眉清目秀的小土狗反倒可。
“顾员外。”姬日妍十分慨,合住顾绩的手,轻轻拍了拍,叹“好刁钻的一双。”
知自己这回又成了,顾绩笑着起准备告辞。定王兴致正,难得肯将手递过去扶人一把,问“陈二最近忙什么,那老货,怎么不来本王的跟前孝?”
平日总被娘和大爹嫌恶,生怕被赶家门,一小事都将狄樵儿牵动得如同惊弓之鸟,却不想王姎会待他如此亲和。狄樵儿很有些受若惊,也不敢真的扶着王姎,便只搭了指尖,自己撑着膝盖站起来。平日娘在家很威严,无人敢犯,也多的是人来求娘办事,听王姎戏称他的娘是老货,狄樵儿有些好奇地抬,眨了两眨。
“陈大掌柜忙着各奔走,疏通关系,想将她那个好容易成材的小女儿送到太医院修。”顾绩穿好了靴,又喝两茶,长仆将她的氅衣与大帽捧来,她便起在一旁穿。“上年纪没多久活,还能为女儿心呢?人都是世家传承,谈何容易。她女儿有钻研的本事和神,旁人也有,凭什么就是她家。”姬日妍在手上摸,将几枚戒指尽数拂过一边,最终落在右手拇指上,摩挲着扳指的边缘,问狄樵儿“你想你去吗?”
女人有狩猎的天,顾绩系好帽缨笑地望着定王,就像在看一雌伏草中、伺机而动的大猫。她也不为着吃,只是为着玩,捉了放,放了捉,什么时候到尽兴了,爪就走。定王有时会温和又悲悯的模样,以掩饰自己生险恶。她于嬉戏的心态行使权力,毫无理由地将人摧折待,只为满足自己的恶癖。尽有些瑕质,但王姎上的可取之也很多,作为生意人,顾绩最欣赏的就是王姎翻脸十分断然,她从来不吃白,同人以易,银货两讫,自是有这般底气。顾绩微笑着俯,将陈二的侧室搀起来,退让至一旁,并未急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