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拿给大典客,送到行去。”
“年久呷嗽。亏你是这般格,恢复得甚好,这个岁数还能领兵,喊杀声如山呼海啸。”佳珲透过青白的烟雾打量北堂,笑“我厄涅伤到了你的肺叶么?我就知,她绝不会轻易被你杀掉,她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确实如此,别看她是个矮,总不知从上哪里就摸一把刀,起来人。相比之,你连你厄涅的小手指还不如,她是背生双翼的龙,你是翅的草包。”北堂岑瞥了一禁的方向,缓缓“你厄涅算是把我练来了。”
最初那段时间,北堂岑很害怕被架在位上,害怕先帝宣她辅政,在一些大事上询问她的意见。当先帝对她委以重任的时候,她几乎无法自抑地想起牧笃里旄林和她死前那句‘你永远都不会自由了’。先帝说:你当对天女尽心、竭诚,奉献血肉躯;你当为天女征战、杀伐,维持社稷安稳。你是从尸山血海中爬来的孤女,你应当明白人寰的灾障稍不留神就会重演。孤将权柄交与你,天与地维之间,神明的瞩目之,你是否能够以你最忠诚的肝胆、最宽厚的怀,辅佐社稷、安抚百姓?
这莫非不是功绩吗?这莫非不是旁人求之不得的青云梯吗?可北堂岑总到被不可抵抗的权位与心术玩了,她至今都不能忘记牧笃里旄林的吻与脸容。
记不起,从前杯酒。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她,翻云覆雨手,冰与雪,周旋久。佳珲实在有位令人肝胆生寒的母亲,好在她母亲的城府并没有为她们姊妹所继承。
草包就草包吧。倒不是佳珲不知好歹,只是曾经站在对立面的两个人在彼此心目之中早已相当不堪,面目丑绝人寰,吐恶言不过小打小闹,她无所谓被北堂挤兑两句。如今的北堂已不像当年了,她是天女腹心,执掌生杀大权,即便北堂要清算新仇旧恨,把她摁来砍了,萨拉安追也只能咽这气。不过佳珲了解北堂,她生来善哭,喜和平,不愿见血。她不会再杀人了,那不是她的本能,忘记也正常。
大典客牵引着匹在北门前等候,北堂岑也已看见自家的车驾,齐寅今日上了大妆,悄悄打起帘,朝她这边张望,看见佳珲站在她边,登时立起两个睛来,作一副跟她同仇敌忾的样。“那是我家大房。”北堂岑觉得锡林有意思,笑着抬了手,齐寅没想到佳珲转朝他看过来,显然怵了一,有被她那张脸吓到。“熊女找了只小绵羊。”佳珲本不在乎齐寅仇视的目光,评价以轻蔑的吻。
她和佳珲的谈话并未结束,大典客刚挪动一步,想要上前,北堂岑便已抬起手,示意她原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