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小师妹淬刺阳邪  烈梅婴勇博青顾

        一觉醒来，gan觉帐里nuan香浮动，不像是成日喊打喊杀的娘们聚居之chu1。北堂岑从行军床上坐起来，发现盖在shen上的毡衣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丝绸面的褥zi。

        “这么晚了，先生让你来的么？”她困倦地搓了一把脸，伸手往后摸。梅婴正feng补家主的战袍，银针nie在手里，瞧着她把手伸来，唬得忙往后退。北堂岑摸了个空，回shen去看，梅婴将针别住，说“先生们都放心不xia，华老医娘叫冥鸿送药，齐先生让我跟着来。”

        “她老人家说话重了些，回去好好安wei大爷，让他不要搁在心上。我没有什么事。”北堂岑掀了被zixia地，听闻外tou响了一轮号角，营帐霎时被火光照得透亮。是今晚的夜训开始了，正行军列阵。待二轮号角时厉兵秣ma，罢旗收刀；三轮时举旗备战，gao声喊‘杀’，待擂鼓响彻，便要开始冲锋。

        “明早回去吧，这会儿不方便。”北堂岑行走时还有dian跛，在帐里背着手遛达，低tou寻摸，梅婴知dao家主找什么，弯shen掀开绒毯，揭开银ma盂的盖zi，两手捧到她面前，待家主接了，他又从xiong前的褡裢中摸chu个锦nang，将牙箸拼装好了，也递过去。

        “哦，你从家里带来的？”北堂岑一看就晓得是青阳院chu的，大半夜tong开火zuo饭，太复杂的不能即得，遂蒸了一瓮梗米，炒了猪肉酱zuo浇tou，pei了小菜秧。北堂岑饥chang辘辘，在床沿坐了，nie着筷zi为难半晌，问梅婴dao“这个盆里我记得有个大ma勺，你看见了么？”

        回忆片刻，梅婴很自然地一diantou，说“看见了”，又觉得不对，问dao“那个不是ma勺吗？”

        “嗯。”北堂岑将盂盆搁在膝tou，还以为梅婴没有听清，说“对，ma勺。之前就搁在盆里。”

        梅婴抿着嘴巴，脸上louchu一副很为难的神qing，往角落里指。北堂岑转tou去看，见帏帐角落的沙地上安安静静地躺着她的银ma勺。“原来ma勺是用来吃饭吗？”梅婴gan到很窘迫，小脸憋得涨红，垂着toudao“我还以为ma勺是喂ma的，我还觉得好怪，怎么这样放，把盂盆从里到外洗了好几遍。”

        ma勺确实是喂ma的，不过北堂岑觉得用来吃饭很方便。每天她吃饱以后，就在盂盆里装dianshui，把ma勺涮涮，端到帐后tou给她的战ma喂shui。可能是有dian儿太不讲究了，北堂岑忽然扶着额tou笑chu来，说“没事儿，那柄以后就只喂ma吧。”

        “是。”梅婴习惯xing地答应一句，双手搭在膝上坐了一会儿，脸更红了，起shen把架zi上的锦袍摘xia来接着feng。梅婴来的时间不长，轻手轻脚的，没nongchu什么响动，但也没闲着。她换xia的衣袍都熏过了，添了床被zi，乌pi云tou靴揩抹一遍，重檐兜鍪、山文铠、护心镜和一应披挂之wu都ca得铮亮，归置齐整，连她的花虬枪都好像用shui洗过，更亮了几分。

        “梅婴甚是贤惠。”北堂岑不由gan慨了一句，收起两tui，盘坐在床上看他。“家主成天在外tou东征西战的，不贤惠一些怎么行？”梅婴低tou咬断了丝线，将银针别回针线包里裹好，把锦袍抖开来看，晃yan瞧见家主那么满的一盆饭，这会儿都吃gan1净了。想是忙得狠了，旧伤复发不说，连饭也顾不上吃，饿成这样。梅婴心里刀戳一样的疼，将锦袍叠好放在一边，走到家主跟前，要把ma盂拿chu去洗。手指尖刚碰到，还没有端稳，外tou忽然擂鼓，喊杀声震天，似有万ma疾驰而过，连脚xia的地面都在震。梅婴被吓了一大tiao，浑shen就是一抖，僵在原地。

        “莫怕，是骑兵bu在cao2演。”北堂岑yan疾手快接了她的饭盆，安安稳稳地搁在一边，从床底摸chupinang壶，漱了漱kou。梅婴听到家主说话才有些缓过来，闻见有酒气，晓得是shui里兑了烈酒。他觉得这对shenti不好，但是一直以来家主都是这个习惯，越到冬天越喝冷酒，华老医娘倒没说让改，先生也不置喙，他就更没有资格多嘴了。“日日这般动静，家主能休息得好吗？cao2劳得太过了。被褥也薄，床也ying，山里的风还大。”梅婴在床边伏xiashenzi，“往年大阅也没有这么紧锣密鼓，不都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什么话？不懂事了。”北堂岑摸摸他的脸鬓，将他微蹙的眉尖抚平，dao“这么多人，都是一样吃一样睡，怎么就自家矫qing起来？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可确实就是不好嘛，梅婴不说话，往她的掌心里蹭。行军床真的好ying，褥垫都薄薄的。他来的时候，华老医娘已经到莫将军那里凑re闹，看步兵cao2练去了，留xia两个学徒在屋zi里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