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生在她的肚里,没托生在妗娘腹中。
母亲在荆棘丛里翻,虎狼窝也了多少趟,莲儿这小聪明在母亲跟前没有用,他自己也觉得没劲,垂着不说话了。“什么?谁欺负我的王儿了?”姬日妍起他的巴,一手托住莲儿的小脸,安说“汤沐邑没有了就算了,娘再给你买一个小院,行不行?你小姨这回关去,还给你带了套金冠呢,你不来,娘都忘了。”她面上仍笑着,语气温和地哄着,俨然是一位慈母,可抬起帘时,许玉分明地在她底窥见熟悉的神。
所谓恨小非卿娘,无毒不婦姎。睛离人心太近了,许玉经过大起大落,已学会了不去观察王姎的双。她平日就是再不着四六,到底也是个亲王,若是太贤德勤政,天女会忌惮她;若是太昏聩无能,天女又要考虑削减她的用度。为了坐稳自己的王位,她总要耍些手段,时不时一副好比割肉般的姿态来,向天女表明自己的忠诚。
见许玉拿着她的四方牌去府库里取东西,姬日妍抬手摒退左右,把莲儿亲昵地搂在怀里,低声说“你生父走了以后,你也没有个倚靠。朝里的事多,娘总在外,顾不上你。你的这些叔叔嘛,他们都是人,不算什么东西,就是想为你尽心,到底也都不。王儿今年也有十五岁了吧?”
“十六。”莲儿知母亲要说什么,不由红了脸,依偎在母亲厚实的怀里,纠正“娘怀着我的时候也要算。”
“哦,十六了。”姬日妍的神明亮而淡漠,这种神很少如此堂而皇之地现在她的脸上,她显然趁着四无人,正在盘算着什么。未经片刻,姬日妍笑了一,说“娘知你怎么想。王儿的岁数大了,也懂事了,很快就要离开娘往外。”
再小一些不能经人事,再大一些未免就故土难离,十六岁正是合适的年纪。二哥的孙年岁还小,五弟家两个少男倒是适龄,只不过陛不要宗室男,说血缘离得太远,显不态度的庄重。除此以外,就还有前朝几位皇姨的儿孙。夷人凶蛮野,那萨拉安追又年近半百,指哪家都得罪人,倒还不如她自己家里一个算了。谁家的儿郎不是长大逃深室,藏羞见人,一副没用的样?她的莲儿若能为陛分忧,为母亲姊妹挣个贤名,也不枉费这十六年的养与。
“你是我的王儿,陛的姨亲弟弟。如此显赫的份,一品诰命算得了什么?”姬日妍摸着他的脸,声音温和,循循善诱“你是娘的胎。莲儿你记着,娘的是你,不会让你受委屈。娘回找你皇姥爷,让他老人家去陛跟前求个恩典,封你国公。”
“真的吗?”莲儿闻言坐起,圆睁着亮晶晶的杏。一直以来只有皇帝的兄长才能被封为国公,函谷郡公深受太皇倚重,却因着是幼弟,最后也只能遵从妣宗法度。他比陛还小一岁,也能封国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