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养了一个月,又也许有两个月。某一天鸭突然变得神不济,夏棠给它喂了从后厨顺来的黄,用巾把它包起来,带到自己房间里睡,都没有用。
黄澄澄的,叫声细声细气的,长得就像浴缸里的橡胶玩的那种鸭。
鸭又吱吱叫了两声,像在附和。
家肯定不允许他打理的地方,现一个随地排还可能掉的生,除非是宅的主人想要养——但陆霄好像从来没有养的兴趣。
他微微压眉睨着这东西,夏棠一本正经地提议:“要不我们一起养它试试?我可以免费分你一半的抚养权。”
陆霄也搞不懂,为什么在自己家里养只东西也要这么偷偷摸摸。
宅里一定不让养。
“鸭好像需要泡,如果能找个大一的盆来给它练习游泳——”夏棠又说,满是司昭之心地看向他,“——比如说浴缸之类的……”
与其会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有。
那是只鸭。
她在他面前小心拉开书包拉链,从掉漆的幼稚卡通书包里冒一个茸茸的脑袋。
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都一样短。
“有必要吗?”夏棠问。
陆霄只觉得她在开玩笑:“谁会想要养一只鸭?”
最后两个人一起把它放置在了花圃里。
总是会死。
每天午放学后他们一起碰来花圃喂鸭,来自夏棠从厨房顺来不要的菜叶和胡萝卜,看着它在被灌木围起来的花圃里摇摇摆摆地走来走去。
“嗯。”陆霄在她面前,闲闲应了句,“大概能记一辈吧。”
有一天陆霄在后厨房撞见夏棠放学回家,鬼鬼祟祟地把书包抱在怀里。陆霄皱了皱眉刚要开,就看见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夏棠长长地顿了,才又心虚地低了低,碎发拨到耳后说:“原来那个你也还记得啊。”
陆霄在浴室里抱着胳膊,看夏棠蹲在浴缸边摸它的脑袋,面无表想,要是这只鸭敢在这里排,他就要把整个浴缸都扔了。
陆霄抿着唇,面无表地,什么都没说。
气没多少起伏地说,“养过鸭。”
在宅邸的院里,有一片被圈起来的花圃。
从表来看,陆霄并不这么觉得。
夏棠的养大计就此中崩殂。两个人一起在花园里挖了个坑把鸭买了,夏棠很伤心难过,找来一块木板,立了个像模像样的墓碑。
有不良商贩在夏棠的小学门,摆着大纸箱贩售这种刚壳不久的鸭幼崽,她蹲在边上又看又摸了足有半个小时。
最后还是掏零花钱买了一只,悄悄抱着偷渡回宅邸。
试图激起他可能并不存在的喜之:“你看,它是不是长得很可?”
最后,他只说:“所以我才告诉你不要养它。”
名字就叫“吱吱”。
但晚上这只很蠢的鸭还是被洗净后,泡在了他放满温的浴缸里,快地游来游去。
夏棠背着书包,努力地睁大睛,把茸茸的小鸭捧到他面前。
小鸭“吱吱”冲他叫了两声。
“很有。”他说。
“不可能。”陆霄又说。
曾经被他们用来养鸭。
“嘘。”她打开书包,冲陆霄比了个手势,压低声音,“千万别告诉别人。”
陆霄居临,觉得这样非常蠢。
结果就在这里和他狭路相逢。
很快很快地死。
第二天早上它就再也没有睁开。